她到餐車,掃了一眼,人雖不是滿滿的擁擠不堪,但基本每張桌子上都有人。
最後視線定格在了一張餐桌上,四人位的桌子上,只坐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進藏的列車上,衝鋒衣裝扮的人比比皆是,眼下這個男人,倒把普通的黑色衝鋒衣穿得與眾不同,氣質斐然。
他是低著頭,梁書媞反倒好奇人家相貌,就盯著看。
對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本是低頭的視線,抬起來,朝梁書媞所在的方向看去。
猝不及防,偷窺給人家抓了個正著。
梁書媞慣以為用極品兩個字形容一個人外表實在膚淺,畢竟這個詞現在反而是貶義更多的一些,但眼下,她不得不膚淺一回了。
輪廓分明,目若朗星,是很周正的帥,但又不端著,像是玉,但又不全然是溫潤的感覺,似乎又裹了一層薄薄的冷氣。
不至於生人勿近,但也不好亂親近。
她從人家的長相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直愣愣地盯著太不禮貌,好在男人好像不在意,又低了頭,沒再看她。
梁書媞半是垂涎對方的美色,半是因為好的座位就剩那一桌,倒也裝無事一樣走過去,帶著微笑,溫聲道:
「你好,這個座位還有人嗎?」
男人抬眸看了眼梁書媞,搖了搖頭。
得,還真是惜字如金。
她坐下後,招了招手,向列車員要了份早餐。
梁書媞的性格用現在流行的話術來說,是個i人。
面對陌生而又帥氣得男人,偶爾能e的最高境界,就也是剛才了。
就算眼下和對方面對面坐著,她也不會主動詢問人家,帥哥,你從哪裡來,到哪兒去,幹什麼工作。
而且,還得裝出一副只對窗外景色感興趣的樣子。
不過,窗外的景色,還真是不一般。
這會兒,視野所看到的,不是一望無際的平闊,而是巍峨而又連綿的雪山,是唐古拉山。
移動的,除了風雪,還有雪國列車。
人類有時渺小且弱不禁風,但又能偉大到構建出一條天路。
梁書媞拿出手機對著窗外的景色狂按快門,她的早餐端了上來。
她停下拍照的動作,朝列車員道了聲謝,然後準備掃碼支付。
就在此時,梁書媞才發現,手機竟然沒有信號,什麼都掃不出來。
她只覺有些尷尬,嘴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給列車員說,啊,沒有信號。
列車員估計已經見慣了這種情況,波瀾不驚道:
「沒事,您先吃,等一會兒有信號了,您再掃碼支付就是。」
說完,瀟灑離開。
梁書媞正兀自感嘆文明社會,人和人的之間的信任真美好時,聽到了微弱的碰擊聲。
是對面的男人,在剝雞蛋。
淦,又是一雙美手啊,簡直和她昨天半夜見到的那雙救死扶傷的手,如出一轍啊。
她伸出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其實也算好看,就是稍微有點糙,如果沒有中指和無名指上的那些因為長年挖土和繪圖造成的繭,就也還好了。
心理活動歸心理活動,不能耽誤吃飯。
梁書媞從口袋裡拿出了皮筋,套在右手上,然後在不影響對方的情況下,兩隻胳膊同時朝前伸了一下。
然後像進行某種儀式一樣,雙手從額間捋到耳後,再讓右手捏住所有頭髮,左手從右手的腕間掏過皮筋。
再接著如同行雲流水般的,挽成了一個低丸子頭。
頭髮紮好,她也覺得有點熱,順帶將兩隻手的袖子都往捋了捋,然後開始乾飯。
說是乾飯,但她內心戲又很多,平日裡,她早上趕時間出門的話,兩口一個雞蛋,這會兒倒是斯文了些。
梁書媞吃完一個雞蛋,正喝著稀飯,餘光瞥到剛才的列車員從車廂那頭往過來走,她急忙點開手機,看有信號了沒。
可惜沒有!!!
列車員快走到跟前時,她猶豫要不要再打個招呼給人家說一聲,手機還沒信號的事。
對面的男人卻叫住了列車員,
「你好,請麻煩稍等一下。」
嗯?嘶……,這個聲音……
梁書媞手裡的勺子往嘴裡送粥的動作有了片刻遲疑,腦子裡正搜索著,眼睛又瞧見那個男人從他黑色的衝鋒衣里掏出一個錢夾,接著,修長的手指從錢夾里掏出一張嶄新的二十元,遞給了列車員,並且道:
「是這位,」
他頓了一下,
「女生的飯錢。」
嗯?
!!!
得虧梁書媞已經把雞蛋吃完了,要不八成得噎那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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