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璵聽了梁書媞的話,轉頭看向她的眼睛,
「你誤會我了,我並沒有要取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很好。」
她看向他,他的眼裡並非有焦灼或真摯的情緒,只是從容和淡定,但又不像是敷衍。
他嘴裡的很好,又是什麼很好?
梁書媞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就像中國畫,留白才是重要吧。
下了車,他們從一個路口,往裡走,就是八廓街。
一路上,男女老少,三步一跪,五步一磕的人,多不勝數。
冷風陣陣,卻熄不滅世人宿願的心。
「你為什麼想著來西藏旅遊?」
直至這一天,旅程已經開始倒計時了,他們才討論最初的初心。
程清璵道:
「香港政府,會不定期組織一些醫院的醫生,向內地貧困地區義診並且提供手術治療的項目,今年剛好是西藏,我去年的年假還沒有休,就想著趁這個機會,提前過來逛一逛,算是放鬆。」
梁書媞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還以為他的回答跟大多數人一樣,對民俗信仰的好奇,對山水的嚮往,對自由的追尋。
「那如果你們要是去內蒙義診,那你說不定會提前去內蒙玩是嗎?」
「對。」
程清璵言簡意賅的回答,讓梁書媞內心不知為何,有點失落。
他的答案,太世俗,世俗到讓人覺得高風亮節。
「那你呢?為什麼想來西藏,除了看星星。」
「我?那可太多了,體驗不同的民俗風情,看美的風景,美的星空,看我喜歡的詩人,喜歡的影視劇里提到過的地方。」
「比如瑪吉阿米?」
「對。」
他們在前往瑪吉阿米的路上,沿街的店鋪都掛著別具特色的手工藝品。
在一家店門口,梁書媞停了下來。
她俯身拿起一個手鐲一樣的首飾,只不過是木質的,手環的開口處分別是用藏銀包裹,並鑲嵌了彩色的寶石。
梁書媞見一路上這樣的鐲子很多,於是問了老闆:
「你好,這是什麼?」
老闆是一位女性,膚色黝黑中透著紅氣,熱情道:
「雞血藤,是一種藥材植物做的,我們這裡很多人戴的,活血化淤還能辟邪。」
梁書媞對活血化淤不感興趣,但是一聽辟邪,便來了勁,於是問了價錢,不同品相的價格不一樣,倒也不算貴。
「那我買幾個回去給同事朋友當禮物吧。」
她選了四個普通的,又指了指再上面一些,藤環看起來更光滑和粗一點的,
「這個呢?」
「這個貴一點,你看節很少,五十一個。」
「五十兩個。」
「那拿不來,美女,沒有這樣對半砍的。」
梁書媞砍價本領最多砍兩個來回,於是最後一次進攻,
「五十兩個拿下,普通的我也換成這個,要不然我都不要了。」
老闆一臉菜色,但還是從一旁拿出袋子,嘴上嘟囔,
「哎,不賺錢的,算了算了,賣給你了。」
梁書媞心裡當然知道,老闆還是血賺了一筆,但還是二維碼掃了150過去。
她接過袋子,和程清璵便離開了。
程清璵看她一臉認真的低頭擺弄袋子裡的東西,然後從裡面掏出來了一個,遞在了他面前,
「吶,送你一個,老闆說的,能辟邪防小人。」
程清璵笑著伸手接過,看著藏銀的紋路,
「老闆明明只說了辟邪,那裡有說防小人。」
「哎呀,意思差不多了。」
梁書媞給自己準備也挑一個拿出來戴,結果感到臉上一點冰涼,她抬頭朝天看的同時,一隻手也伸出去感覺,也感到了一觸濕潤,
「我怎麼覺得像下雪了。」
她的話音才落,程清璵的臉上同樣感覺到了涼意,緊接著,他看到了可目視的雪花,落在了自己深色的外套上,
「是下雪了。」
他們不遠旁一位陪著媽媽磕長頭的小男孩,站了起來,笑著喊:
「阿媽,阿媽,下雪了,下雪了。」
雪花好像是瞬間降臨的,雪勢也是瞬間變大的。
進藏以來,梁書媞不是沒見過雪,但那都是沉寂在山上,在路上。
而只有眼下這一刻,是落在她身上的。
她笑容難掩,滿心滿眼都是喜悅,雙手接著漫天雪花,對程清璵道:
「程清璵,我們也太幸運了吧。」
烏雲墜雪,長空飄絮飛綿,他們走在拉薩的八廓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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