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蘭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忽然笑起來:「你和小師弟倒是都喜著黑衣,要不……我也把衣服換成黑色,我們不盡宗也算有門派服了。」
想了想,巫溪蘭自己搖頭否決了:「不不不,黑不溜秋的,師父肯定不樂意。」
想起全門派一身黑的情形,巫溪蘭自個兒在那忍俊不禁了起來。
拿到了衣服,玉蟬衣解放了自己的影子,又吞下一顆掩神丹,一顆心安定不少。
入夜,玉蟬衣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看著房梁,好像出了神。
這裡是炎洲,不盡宗就在承劍門的山腳下。
曾經她做陸嬋璣時,總覺得從承劍門到山下的路很遠很遠,下了山的陸聞樞總是要過很久很久才會回來。如今住在山谷中,卻覺得自己離承劍門很近。
只要她想,隨時可以回承劍門。
但還不行,她還沒有做好萬全準備,此時站到陸聞樞面前,不能拿他怎麼樣不說,反倒容易打草驚蛇,可能會傷了自己。
先不說她與他修為的差距,哪怕她此時已經擁有了可以輕易擊敗陸聞樞的能力,也決不能就這麼悄無聲息把他給殺了。
如今巨海十洲的修士將陸聞樞奉為正道魁首,以他為旗幟為號召,為心中榜樣。若是她悄無聲息將他擊殺,恐怕其他修士只會把她當成犯事的惡人,會想掘地三尺挖出她來替陸聞樞報仇不說,還會為他的隕落而感到惋惜。
她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是死後的好名聲,她也不要留給陸聞樞。
陸聞樞養她,花了十三年,頂著那張一成不變的溫柔面具,也足足演了十三年,一刻都沒將這面具卸下過。
他多有耐心。
急則生亂。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越想要得到,越是要隱忍蟄伏。
這是陸聞樞花十三年教會她的東西。
再來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她都等得起。
在真正站到陸聞樞面前之前,還需要籌謀一些事情。
困意襲來,玉蟬衣閉上眼睛,就此睡去。
她睡得很淺很淺,一陣輕輕的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從睡夢中喚醒。
等次日一聽見篤篤篤石臼相擊的聲音,玉蟬衣立刻就醒了。
她起身來到藥廬,一片煙霧繚繞中,巫溪蘭正在煉丹搗藥。
經過昨天簡單的交談,玉蟬衣已經知道,不盡宗的生計全靠巫溪蘭的藥田來維持。
師父師兄常年不著家,全都不管宗門死活。巫溪蘭作為大師姐,獨自一人擔起宗門的責任,煉丹搗藥,有時賣靈草,有時賣丹藥,換得一些靈幣來維持宗門的日常生活。
玉蟬衣坐到她身邊,問道:「師姐,這些藥是自己用,還是拿去賣?」
「早啊小師妹。」巫溪蘭道,「有些自己用,有些賣了。」
「賣了,能換多少錢?」
巫溪蘭想了想,道:「我這一爐煉的是駐顏丹,如果成功的話,大概五十靈幣吧。」
五十靈幣?玉蟬衣不懂物價,又問:「那,能買得下一柄劍嗎?」
巫溪蘭搗藥的動作一頓,一雙眼諱莫如深地看著她,問道:「一柄劍?你要劍幹什麼?」
「我想當劍修。」
巫溪蘭沉默片刻,艱難道:「你……為何也想當劍修?」
「我想拔得下一屆論劍大會頭籌,我要名揚天下。」玉蟬衣抬眼看她,字字說得擲地有聲,絲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與欲望。
她的雙眸因某種情緒變得很亮。野心不足以概括,要更豐富,但很難看透她眼眸里除野心之外的那部分是什麼。
論劍大會,這就是玉蟬衣為自己設計的,走到陸聞樞面前的第一步。
要在所有人面前,撕開陸聞樞血淋淋的偽裝,讓他身敗名裂,當然要先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都看向她,都能聽到她說話。
蓬萊的論劍大會,百年一開,是巨海十洲所有修士都會予以矚目的地方。
奪得論劍大會的魁首,微生溟可以,陸聞樞可以,沒道理她不可以。
今生她不要再默默無聞,她要讓巨海十洲每一個修士都知道她的名字。
巫溪蘭:「……」
巫溪蘭繼續沉默,許久之後,她才道:「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師妹,倒不是師姐我故意打擊你,只是我聽說,劍修這條路很難走,雖然打架很兇,看上去瀟灑氣派,但是損耗大,都很窮的。」
「就說我那小師弟,你那師兄,他也想當劍修,但連一柄趁手的劍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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