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多了玉蟬衣,掩神丹消耗會加快,必須得提前準備了。
巫溪蘭暗暗在心裡想著計劃著,全然沒能分神注意到玉蟬衣愈發難看的臉色。
玉蟬衣心裡忖了又忖,忍不住問:「師姐,這些都是你經常光顧的店嗎?」
「對呀,我是回頭客了,道友們都很大方,總給我折扣。」巫溪蘭以為玉蟬衣也在擔心她的荷包問題,安撫道:「小師妹,你放心吧!師姐還有一點私房錢,等下次靈田裡的草藥開花結果,拿出來賣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買劍了。」
玉蟬衣露出一抹苦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這些太微宗的人,可能是衝著不盡宗來的。
一開始,她猜太微宗的弟子在炎洲地界上以做生意的表象偽裝自己,是別有目的,而那目的應該是承劍門。
可這些人,不管是李旭,是酒家,還是器修,都是和巫溪蘭經常打交道的。
分明是圍著巫溪蘭轉。
換而言之,太微宗的人,可能是衝著巫溪蘭、或者說,是衝著不盡宗來的。
玉蟬衣試探著問:「師姐,你和李道友認識多久了?」
巫溪蘭想了想,道:「兩三百年吧。」
兩三百年……在她到來之前,不盡宗就已經被太微宗盯上了。
所以,這和她沒有關係。
意識到這一點,玉蟬衣先是鬆了一口氣,但一顆心依舊沒徹底放回肚子裡。
她又問:「我們不盡宗和太微宗是什麼關係?」
巫溪蘭哈哈笑道:「哈哈哈哈……能有什麼關係啊?我們一個破落小宗門,人家可是巨海十洲第一大派……哦,第二大派,哎呀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再等等,師姐一定會想辦法給你買一柄劍的。」
玉蟬衣沒再說話。
如果她所想是真,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那以後需得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回到不盡宗後,玉蟬衣養成了每日都要把影子放出去巡邏的習慣。
好在宗門裡非常乾淨,回到宗門後,她並沒有出現集市上被人監視的那種感覺。
李旭也沒有再出現過。
又過幾日。
玉蟬衣起了個大早。
之前在靈田裡種下的玉霄花開了,巫溪蘭讓她採集花瓣上的丹藥煉丹。煉丹了就能去集市賣掉,賣掉了攢多了靈幣,就能為她買來一把劍,是以玉蟬衣對這滿田的玉霄花格外上心。
見花如見劍,玉蟬衣如同往日那樣,手持一個玉瓶去靈田接露水。
到靈田,卻猛一駐足。
靈田裡一片狼籍。
只見在一片辰光中,在本該開滿鵝黃色玉宵花的靈田上,躺著一個黑衣黑髮的男人。
他黑色衣擺張開,上有流光暗閃,就像一層華麗的鴉羽,是一身低調卻十分絢麗的黑,壓著一地碎玉鵝黃。
只是他面目蒼白,幽冷似鬼。一雙眼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壓在眼瞼上,落下一層陰影,姣好的唇形血色全失,幾乎和慘白膚色融為一體。
細碎潮濕的發梢,攀延在他的臉上、脖子上,發濃、且亂,看不出具體面目。
而被他壓在身下的玉宵花叢上灑了一層血艷艷的紅,不斷墜落的血珠凝聚在花瓣上,與晶瑩剔透的露珠和在一起滾顫下來,將一地嫩鵝黃色的玉宵花花瓣染得泥濘不堪。
他就躺在那裡,氣息奄奄。安靜得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第16章 師兄 不怕被人忘記嗎
看著那一地零落成泥的玉宵花,玉蟬衣眉頭緊皺,咬咬牙捏了個法訣,忍痛不去管花先去顧人。
她用靈力裹住男人的身體,將他從花田裡抬出,平穩放到地面上。
餘光見玉宵花叢被壓塌下去一大片,餘下那些仍能稱作完好的花葉上不少濺上血珠,要是有血落到花蕊上,那花露也就不能采了。玉蟬衣急急將瓶子收起來,衝著藥廬大喊:「師姐!這裡有個人!」
同時,已經暗自戒備起來,一臉警惕地盯著躺在地上的男人看。
巫溪蘭聽見玉蟬衣的叫喊聲,忙走出來,看見躺在地面的黑衣男子,臉色一變:「小師弟!」
……原來是那位同師父一樣總是在外雲遊的二師兄。
玉蟬衣聞言將隨時準備捏起法訣的姿勢卸下,一時有些懵。
巫溪蘭則是快速跑回藥廬,並對玉蟬衣說道:「小師妹,快,幫我把你師兄攙到藥廬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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