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部分時間,她都對著自己的傀儡練劍。
傀儡,就是死物。
被他點破過往,玉蟬衣像被戳中脊骨,脊背發涼,卻壓著心底的驚悸,緊緊握著手中桃枝,毫不畏懼地迎著微生溟的注視。
她的目光依舊寒涼似刃,與微生溟的目光碰在一起,絲毫不避讓。
她師兄生得一張昳麗面孔,霞光灑金,鋪在他慘澹冷白的皮膚上,整個人清透到快要溶進光里,眼尾的赤色給他點上桃花般的艷麗。
這樣叫人見之難忘的一張臉,若是之前見過,哪怕只是萍水相逢,她也一定不會忘記。
玉蟬衣很肯定,他們之前素不相識,甚至從未見過面。
既然如此,他如何能知曉她的過往?
想通這點,玉蟬衣心底的那點驚悸頓時煙消雲散。只是心裡緊接著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哀涼。
她生前無人知曉,死後更不可能惹人注目。這世上早已無人記得她。她何必草木皆兵,亂起疑心?
簡直自作多情。
握著桃枝的手不覺間鬆了松,玉蟬衣黯然垂眼,問:「師兄何出此言?」
態度已經軟和下來,有幾分願意受教的意思。
微生溟道:「你出招太過固定,宛若人形劍譜。你信不信,劍譜上的小人從書里走出來,都沒你舞得標準?」
「我看你練劍,已經看了七日。這七日來,你將劍譜上的劍招耍得漂亮。可你對招的一招一式,全都是照本宣科,有跡可循,看上去甚是漂亮,可若要是拿這個去對活人的招式,卻最容易叫人摸透你的路數。」
「一旦他們提前有了應對之策,你就很容易落入下風。」微生溟換了個姿勢,躺倒在瓦片上,望著悠悠藍天說道,「活人的招式千變萬化,你將劍譜上的劍招舞得再標準,缺乏實戰經驗,不過是紙上談兵。」
「小師妹,之前可是掉進書袋裡去了?」他輕笑,「盡信書不如無書,只看不練,當心腦子被書蠹啃掉。」
玉蟬衣有片刻沒說話。
能看出來她不止在練劍譜上那些招式,還在對招,她這師兄確實眼力不俗。
但——說話未免太難聽了一些。
「是,我是缺乏經驗。」玉蟬衣挑眉,「可師兄你呢?師姐說,你連劍都拔不出來。你不也是紙上談兵,經驗都是從書上來的?」
對方聞言又是輕笑一聲,卻沒有反駁。
沒預料他是這樣的反應,玉蟬衣納罕起來。她頓了下,忽然意識到什麼,訝然道:「難不成,你之前……拔得出劍?和活人對過招?」
微生溟身體一動不動,只是睜開眼睛,拿手抬在他的面前,擋了擋陽光。
陽光從指縫間漏下,他那雙顏色特別的瞳子鋪上點點陽光的碎金,更顯迷離,瞳仁邊緣的赤色猶如火燒。他眯了眯眼睛,輕聲道:「之前拔得出,拔不出,又有什麼分別?絲毫不影響今日你認識的我拔不出劍。」
「過往即是過往,盡數不可追,唯有今日才有分量。小師妹大可不必對我的過去好奇。」
過往盡數不可追,唯有今日,才有分量……玉蟬衣一時有些出神。
二人談話中止於此。
等巫溪蘭匆忙忙從藥田回來,拉著玉蟬衣問「你師兄可有為難你」時,玉蟬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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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巫溪蘭成功高價將養神芝賣出,收穫足足五千靈幣。
不盡宗一夜間變得闊綽,去承劍門為小師妹買一柄劍的時機已然成熟。
只是,巫溪蘭產生了新的顧慮。
這日,等玉蟬衣練完劍,巫溪蘭將她拉過來,將一裝著靈幣的錢袋塞進玉蟬衣手裡,並說:「小師妹,靈幣已經湊夠,但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你可能要自己去買劍了。」巫溪蘭苦著一張臉說道。
玉蟬衣「啊」了一聲:「為何?」
掂了掂錢袋,玉蟬衣更是困惑。這錢袋分量沉沉,她只是想買把趁手的劍,花不了那麼多靈幣的。
巫溪蘭道:「就上次,你我初遇那次,我和承劍門的幾個弟子在集市上起了衝突的事,你應該還記得吧?」
玉蟬衣點頭,巫溪蘭繼續說:「得罪了他們,要是再在承劍門里遇到,指不定又要惹上麻煩。但你當時戴著冪籬,他們肯定不知道你是誰。這次,你自己去承劍門買劍吧,既然你有辨識劍器真假的本事,師姐我倒也放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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