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一片闃然寂靜,幾乎落針可聞。
李旭握著劍柄的手指微微一動,隨後,一抹鮮紅的液體自他指骨流下。
血液沿著劍格往下淌,寒光鑠鑠的劍刃上,被鮮血蒙上一層灰一樣的紅色。
他映在長劍之上的面容被鮮血掩蓋,逐漸模糊不清。
李旭有些晃神,好半晌才抽回思緒。
劍意,居然是劍意……
記得剛剛拜入太微宗練劍時,師父就對他說過,劍修最難修的就是劍意。所謂劍意,不僅僅是一個劍修的風格,還是由一個劍修的劍心深處所生發出來的「氣韻」。
一個劍修,不論修為多高,劍招多麼華麗,如果沒有屬於自身的劍意,那也不算上乘。
李旭沒有劍意。
他自問,拜入太微宗後,每日勤勤懇懇,勤加練習,是所有同輩中,最刻苦、修為長進最快、也是最虛心問道的那個。可唯獨劍意怎麼修也修不到。
師父說劍意不必強求,往往要痛徹七情才能感受,或者要清淨六欲,方可明悟。總之,要有所機遇機緣,方可獲得。
而玉蟬衣卻有劍意。
一個初修劍道不過三載、打通靈脈不過二十四寸的小修士,用她的劍意,打敗了太微宗的首徒。
將他虎口震傷的,是玉蟬衣的劍意,將他擊敗的,也是玉蟬衣的劍意。
他若作盾,她便化作矛;他若結網,她化作針尖。什麼都阻擋不了她,什麼都無法阻止她。
她有著一往無前的劍意,卻又如同時刻在刀尖跳舞一般,時刻給人命懸一線之感。一旦被她的劍意纏上,就像落入到深深水灣中被水草所縛,又如同被毒蛇絞住身體,密不透風的殺意如同一張天羅地網重重罩下來,糾纏不休,直叫人在踏入那一刻心中便生出懼意,無半點逃脫的可能。
好半晌,李旭才閉上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輸了。」
贏……贏了?
巫溪蘭不敢信。
她惶然眨了眨眼,面上發懵,不敢相信玉蟬衣竟然真的就此將李旭打敗了。
巫溪蘭心中本能生出一股欣喜。只是還沒等巫溪蘭笑出聲來,這笑意就被她自己壓滅在喉嚨中。
至少不能在這時候笑。巫溪蘭情緒轉得太快,嗆得咳嗽起來,趁著這兩聲咳嗽,她硬生生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表情由驚喜調整為了擔憂。
巫溪蘭沖向李旭,攙扶住他,眼睛卻還是先往玉蟬衣身上掃了一掃,確認玉蟬衣那丁點無礙之後,才轉過眼來專心看著李旭。
「你沒事吧?」巫溪蘭從她自己身上常常掛著的那個布袋中掏出一個小圓盒,捻了點粉末狀的止血藥出來塗到了李旭的虎口上,十分違心地說道,「李道友,你劍術非凡,方才我站得遠遠的,一眼就被你使劍時英俊瀟灑的身姿抓住了視線,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折服。之所以我小師妹能贏過你,一定是因為你之前打敗過她一次,懈怠了,懈怠了,不作數,真不作數。」
天知道巫溪蘭有多想叉腰放聲大笑上一場,但眼下有求於人,實在不是合適大聲嘲笑李旭的時候。
巫溪蘭扶著李旭進藥廬,一邊朝玉蟬衣擠巴兩下眼睛使眼色,玉蟬衣不明所以,眨了眨眼滿眼困惑,巫溪蘭在心裡輕輕暗嘆了一聲,自己招呼李旭:「來來來,進我藥廬,我用我最好的藥給你補一補。」
李旭卻慘澹笑了笑,對巫溪蘭說:「是李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巫道友不必幫我找藉口開脫。」
聽他這樣說,巫溪蘭眨了眨眼,也不掩藏自己的目的了:「那……你那裡可有雲棲草、望月苔、鹿霜,可以賣給我?」
李旭輕點頭:「你要多少,告訴我便是。」
「三十斤雲棲草、十斤望月苔,三兩鹿霜。你那裡可都有?」巫溪蘭問得不是很肯定。她要的這些並非尋常草藥,若是李旭那沒有現成的,那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他的種子自己種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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