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衣愣了片刻,別開眼後說道:「師父總能從別人口中問出最真的話來,是因為他會幻術,有點魅惑他人、蠱惑人心的本事在身上吧?這魅惑人的本事,他教你了?」
她下意識摸向石桌中央,白日裡,石桌最中央的位置上總擺著一壺茶,玉蟬衣此刻想倒一杯茶,倒也不是為了解渴,只是很想喝點什麼。
但晚上的石桌空空如也,她的手很快摸了個空,只得又怏怏收了回來。
微生溟卻是神色茫然一臉無辜:「教我?教我什麼?」
反覆想了想玉蟬衣剛剛說的,他頗感驚訝:「師父他還有魅惑人的本事?」
「這靈寵他可真是當得有夠內外兼修的。怪不得他說這靈寵旁人都做不得,只能他來做得。」
玉蟬衣道:「誰要你這條命。」
微生溟愣了片刻,才料到她回答的是他叫她收下他這條命的話。
拒絕來得毫不意外,他心中倒也並無多少傷懷,只是語氣平常地淡聲說道:「這髓石里的幻境千千萬萬,進去之後你會看到它們像是光點一樣浮在空中,簡單的幻境光暗一些,難殺的妖怪所在的幻境光芒更刺眼,最好是由易到難,慢慢來吧。」
「雖說恩重不言謝,但我還是要謝過小師妹今日願意收下我這一份飽含著私心的禮物。」微生溟頓了頓,說,「有些我想讓小師妹知道的事情,等你到其中歷過一番,我再提起,也許很多事情就可以直接不言自明了。」
玉蟬衣:「你這話聽上去正正經經的,倒像是有一些年紀在身上的人說的話了。」
這塊髓石的確十分稱她心意,竟然叫她覺得她之前一直看不過眼的微生溟那散漫的樣子也順眼了許多,一副很有耐心聽他說話的樣子。
微生溟看著她,無奈笑了一笑。
下半夜,玉蟬衣將髓石帶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運功調息與進髓石看看之間,忍不住選了後者。
念了微生溟教給她的法咒,進去之後,果然看到有如星辰般浩瀚的光點懸浮在她的面前。
有的亮一些,有的暗一些,手指輕輕碰上去,能隱約看到裡面的畫面。
和玉蟬衣進來之前設想過的兇殘血腥不一樣,這些畫面各不相同,在最初時,卻都是祥和寧靜的。
有的是人間百姓生活在其中的身影,有的是妖獸自誕生那一刻起在山林、或在人間生長起來的日常。
雖說玉蟬衣對這所有的光團裡面最刺眼的那一團心癢難耐,但玉蟬衣還是謹慎地先挑選了個顏色最為黯淡的幾個光團進去,打算用這幾個幻境熟悉一下這塊髓石要怎麼用。
在其中遇見的妖怪都不厲害,別說是巨海十州的修士了,凡人中間稍微有些道行的老道長也能輕而易舉將它們收服。
這幾個幻境無半點驚心動魄地度過去後,玉蟬衣漸漸弄清了這髓石里的幻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它會從妖怪誕生那一刻開始,完整地呈現妖怪作亂的經過。
因著要呈現妖怪作亂最完整的經過,其中也有不少凡間百姓生活的煙火凡塵日常。因著她只是神魂踏進其中,竟重新恢復了與凡人一樣的感受,會冷會渴,會困會餓,見到妖怪時的恐懼也一樣能感受到。
過了幾個幻境玉蟬衣才突然意識到,也許不是恢復,而是用這塊石頭的修士都能擁有與凡人一樣的知覺。
這會兒玉蟬衣更加好奇起來——微生溟到底從哪裡弄來了這塊不同尋常的小石頭?
巨海十州的修士大多自幼覺醒靈脈,通了一寸靈脈之後,體質便與凡人有很大不同,口腹之慾、衣食住行,都不再是他們的困擾。
他們跳出了萬丈紅塵,也就離著紅塵中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都遠了。連玉蟬衣自己,在有了靈脈之後,對這種會冷會渴、會困會餓的感覺也感到陌生。
她一時沉迷進了髓石中的幻境當中,白日練劍,一到黃昏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整夜地在髓石幻境裡殺妖。
她這種狀態令巫溪蘭擔憂不已。這一日黃昏,趁玉蟬衣還沒有回屋,巫溪蘭出了藥廬,沒好氣地問坐在石桌旁的微生溟:「你這石頭沒什麼問題?怎么小師妹一拿到,整顆心都拴進去了?」
「小師妹年紀小,貪玩一點不是很正常嗎?」微生溟道,「我七歲拿到這塊石頭時,也和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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