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倏地,身後傳來幾聲催促。微生溟驟然間回神,側了側身。
幾個舉著風車的小孩從他身旁奔跑向前,風車呼啦啦地轉響。
再一看,琉璃壁上的影子依舊沒有散去,它似乎不是虛妄的假影,微生溟的心跳頓時咚咚咚急促跳得像密集的鼓點。
他心裡忽然燃起一種難言的期待來,這種期待催促著他快步往月牆內走去。微生溟很快躍過了那幾個小孩,又經過了月牆內列隊等著點燈的眾人。
燈架前的空地上,站著許多人,有夫妻,有閨友,也有笑鬧的孩童。松鬆散散,列成一隊,眾生百態,各不相同。
但都不是他急切想看一眼的那個人。
微生溟穿梭其間,腳步急而無聲,鬼魅不驚。
他一個個掠過他們,卻在離著燈架幾步遠的位置忽然站定。
在那隊伍的最盡頭,在離月牆燈架最近的地方,數百盞月燈灑下來的光均勻地鋪在長身玉立的那個人身上。
留意到身後那一抹炙熱視線,玉蟬衣防備心頓起,如貓兒一樣脊背繃起來,倏地轉過身。
見是微生溟,她一怔,身體防備卸下,鬆了一口氣,又見他一動不動,困惑喊了聲:「師兄?」
頓時,天地無聲,萬籟寂靜。
微生溟沒有走得很累,卻喘著氣,心神難定。他怔怔看著玉蟬衣轉過來的臉,看著琉璃壁上映著的她的影。
一千年前,他在千月島上,看到過陸聞樞身邊帶著的一位少女的影子,甚至在第一眼看過去時,誤會了她才是承劍門少門主。
後來,等他知道了陸嬋璣的存在,又從陸祁那裡得知陸嬋璣與陸聞樞形影不離,甚至對陸聞樞依賴到不准他人近身,才對記憶里的這個片段恍然大悟,意識到那就是陸嬋璣。
那是微生溟見陸嬋璣的第一面。
也是他離陸嬋璣最近的一次。
月牆初見,驚鴻一瞥。
當時只道是尋常。
只是之後這一千年,每每回想起那一幕,卻漸漸累積成鏤心刻骨之痛。
這一千年來,微生溟無數次後悔,若是當時他當時沒有那麼張狂,沒有那麼不將別人放在心上,沒有一眼認定和陸聞樞毫無切磋的必要,而是聽了葉坪舟的話,下去找當時在他眼前尚顯稚嫩的陸聞樞切磋,是否就有機會,早一步與陸嬋璣認識,繼而改寫她墜崖的命運?
千錯萬錯,錯不該如此自負。
也許,在他第一眼將陸嬋璣錯認成陸聞樞時,命運早已在暗中寫下了伏筆。
他錯失了提前認識陸嬋璣的機會,幾個月後,聽聞陸聞樞在蓬萊的論劍台上破了他的殺招,又有很長一段時間像周圍的人一樣,誤會了陸聞樞才是想出破解之法的人。
一次錯認,次次錯認。
微生溟甚至不識陸嬋璣的面容,他只在她墜下山崖時遠遠看到了她的身形,在月牆這也只是看到過她的影子。
他不知道陸嬋璣的臉長什麼模樣,夢裡無數次夢到千月島夢到鑄劍崖,陸嬋璣哪怕向他轉過身來,也從來沒有面容。
身形不同的兩個人,會有一模一樣的影子嗎?
微生溟不知道,他思考得額角隱隱發痛,心跳不穩,幾乎要落下汗來,但心裡直覺猜到的那個可能,卻燙熱地灼燒著他的胸膛。
他一直知道玉蟬衣的體質與一般的修士不一樣,恰如巫溪蘭經常吞食各種毒草毒花而神態自若,玉蟬衣在她靈脈只通了一兩寸時,就能自如地調動她的影子,甚至能將她自己悄無聲息地藏在各種物品的影子中。
再加上一個能化狐形卻並非妖物的塗山玄葉,不盡宗上上下下,身世顯然都蹊蹺重重。
但他自己也與他人不同……巫溪蘭與玉蟬衣都對她們自己的身世都緘口不言,他也不會自討沒趣地追著問。
微生溟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愛好。
但此刻微生溟無法控制自己窺探玉蟬衣的欲望,更無法控制自己不將思緒劃向那個令他不敢輕易相信的可能。
——滅?早在八百年前就看過了。
——聽說是很難的劍招,就找來破解破解看看。
——微生溟,你根本不想殺你的弟弟。你那個殺招「滅」的破解之法,恰恰是不攻自破,你分明是給他留了一線生機!
——我不喜歡承劍門的人,我也不想用他們的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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