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因為她是不盡宗里最小的小師妹?
玉蟬衣考慮起來,要不要建議塗山玄葉為不盡宗招收新弟子。
要不然,就讓那個自己從聚窟洲找來不盡宗的殷小樂早點過來當小師弟。給微生溟找些新的小師弟小師妹,好過他只盯她一個。
說起來,自她在論劍大會拿到頭籌後,來找她比劍的有,但專程找過來想拜入不盡宗的修士也不少。
但今時不同往日,塗山玄葉也是挑挑揀揀上了。
擺在巫溪蘭那代表塗山玄葉的白色毛氈氈里留了一部分他的神識,燃香時能和塗山玄葉說上話,尾巴微撇一下就是願意收。據說近些年來,除了玉蟬衣外,其他人塗山玄葉一撇都沒撇過。連殷小樂,塗山玄葉也只是說,等殷小樂長大再看看。
看來想給找個新的小師弟小師妹來替她承擔微生溟的關注並不容易。
玉蟬衣暫且放下這個心思,喝著清酒瞥著微生溟,看他對薛錚遠這意有所指的話要怎麼應對。
微生溟心情鬱悶,正是看人不爽的時候,薛錚遠這帶了點兒挑撥意思的話落到他耳朵里,叫他挑了挑眉,不懷好意道:「若是少谷主覺得,風息穀招待兩位客人吃力,我也可以不去風息穀作客,在外面隨便尋個老朋友探訪探訪,等一等我的小師妹。只是要麻煩薛少谷主替我向谷主問聲好了。」
他一副大度體貼模樣,但話里全是機鋒。薛錚遠要是真敢答應他,成全了他這大度體貼,那風息穀就要背上小氣的惡名。
微生溟說完,唇邊便帶上了一點勝券在握的淡淡笑意。只等著看薛錚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薛錚遠出於個人情感,自然是不想讓微生溟跟著,但作為風息穀少谷主,他怎麼可能會丟了風息穀的顏面?微生溟這話一說出來,他就嚇了一跳,忙道:「何來吃力一說?」
「微生前輩,歡迎至極。」他嘆了口氣,無奈補充。
薛錚遠轉頭只面對著玉蟬衣:「那我們何時啟程?」
玉蟬衣道:「看薛少谷主想在千月島留多久。」
「今夜便啟程吧。」薛錚遠薛錚遠知道了微生溟的不好對付,不欲再在微生溟想做的事上作梗,「趁著夜色,好掩蓋身形,今夜離開正好。」
他嘆道:「我可不想被說成是什麼『雲中仙』了。」
當夜,幾人離開千月島。
薛錚遠正欲御劍而飛,被人拍了拍肩,回頭一看是微生溟淺笑吟吟地問他:「薛少谷主可否載我一程?」
薛錚遠覺得怪異:「你不是說你一直是蹭你師妹的劍嗎?」
微生溟:「這不是捨不得我師妹受累嗎?」
薛錚遠:「……」所以就來讓他受累了?
一想玉蟬衣仙齡不過三十,薛錚遠無奈道:「微生前輩,請吧。」
微生溟踩上薛錚遠的劍尾,一回頭,見玉蟬衣一臉眷戀掃過千月島的桃花和街道,安靜了小片刻,他道:「小師妹,走了。」
玉蟬衣跟了上去。
三人御劍行至空中,玉蟬衣最後看了一眼月色籠罩下格外靜謐安寧的千月島。
記憶的缺憾仍未補上,但這一次絕非白來一趟,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知道了有人看見過陸嬋璣,承認過陸嬋璣的天賦,玉蟬衣心中有一種從來沒指望過能被補上的缺憾,反而被補上了。
要是微生溟覺得陸嬋璣是個天賦很好的凡人,又對陸聞樞如此不屑,他應當是猜到了,他的「滅」是由她破解的吧?
想不到陸聞樞縝密心思之外還是留下了疏漏,哪怕只有一個人知道她曾經存在,知道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還是叫玉蟬衣心頭敞亮了許多。
也許想證明陸嬋璣存在過沒有那麼不易,至少微生溟知道,薛錚遠也知道。
一旦徹底證實了薛懷靈的死亡不是陸嬋璣所為,消去薛錚遠全部敵意,作為風息穀少谷主的薛錚遠也可以成為證人。
早晚她會讓世人知道陸嬋璣的名字,也會讓他們知道她就是陸嬋璣。「陸嬋璣」這三個字,一定要被她用成刺向陸聞樞心口的利刃。只是在利刃出鞘之前,她不會向別人提起她曾經是陸嬋璣。
腳踩著飛劍,三人很快消失在雲層中,逐漸遠離了千月島,也遠離了凡世。
七日後,他們來到了在生洲的風息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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