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只覺得玉蟬衣個性尖銳,無半點討喜之處,可看她在風息穀弟子中間,在風息穀谷主面前,明明是禮數周全,如魚得水,接人待物十分周到,並非渾身冒刺的。
莫非……她只是對陸韶英、對殳問、對承劍門不喜?
陸聞樞垂下眼,睫毛斂下重重心事,他道:「告訴你個好消息,谷主不打算禁足你一個月那麼久了,你可以早些出去。」
薛錚遠十分意外,轉瞬想明白了什麼:「又是你幫我求情了吧。」
見陸聞樞沒否認,薛錚遠嘆道:「果然如此。」
每次他在風息穀被罰禁足,要是能趕上陸聞樞過來風息穀,就能提前被放出去。
他爹還是很給陸聞樞面子的,只要陸聞樞幫他求情兩句,總會聽上一聽。
薛錚遠知道,他爹是恨不得陸聞樞是他的親生兒子。既遺憾薛懷靈沒能繼承風息穀,又遺憾薛懷靈死在了與陸聞樞結契之前,沒能讓兩大宗門成功締結姻親,如今風息穀得承劍門庇佑,全靠陸聞樞是個念舊情的人。
「謝謝你這大老遠的,過來撈我一趟。」薛錚遠道。
陸聞樞說:「若是不來,我也不知你被禁足。不過我這一趟並非為你而來,是有要事找你父親商議。」
薛錚遠問:「何事?」
見陸聞樞遲疑不說,薛錚遠道,「知道了,不方便讓我知道是嗎?」
「的確有些不方便。」陸聞樞道,「在生洲、聚窟洲、流洲等地發現了魔族活動的痕跡,我來你們風息穀,是要與你父親一起去有異族活動的地方巡查,看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目前此事只有五大宗門五位掌門人知道,你聽聽就好,莫要對任何人提起。免得消息散播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生出動亂。」
薛錚遠點了點頭。
轉瞬,愧疚心起。
陸聞樞從來沒瞞過他什麼,還又一次為了幫他提前解除禁足說情,他卻要為了兩個剛認識的人,瞞著陸聞樞。
「你還真是什麼都和我說,也不怕我說漏嘴。」薛錚遠低下頭,開口說道:「其實……」
陸聞樞:「其實什麼?」
停了停,薛錚遠道:「既然你最近如此繁忙,那『鳳凰于飛』到底如何泄露的,如果實在難查,就不要耽誤你的功夫了。」他狠了狠心,還是沒有將要和玉蟬衣去弱水的事情說出去。
陸聞樞問:「『鳳凰于飛』被玉蟬衣改動一事,你不在意了?」
「還是在意。」薛錚遠誠實道,「你知道靈兒的脾氣,任何她的東西,我碰一下,她都要氣上幾年,這麼喜歡的劍招被人改得面目全非,還被拿來打敗了她在意的承劍門,她肯定要氣瘋了。誒,你說,要是我把這件事帶到弱水旁邊,再把玉蟬衣先挑了江言琅,讓風息穀首徒蓬萊一日游的事,給她添油加醋講上一講,靈兒會不會被我氣活?」
陸聞樞卻是一怔,喃喃道:「人死之後,還能復生嗎……」
以為陸聞樞說的是薛懷靈,薛錚遠聲線低下去:「當然不能。」
「我只是開玩笑。」薛錚遠道:「若是靈兒死在別的地方,興許我還會動一動用禁術復活她的念頭,偏偏是在弱水。」
弱水鴻毛不浮,是一片死地,這點他想陸聞樞只會比他更清楚,卻還是問出了人死之後能不能復生這樣的話。
靈兒死了這麼多年,放不下的不止他一人。
薛錚遠心裡一時難受得要命。
眯了眯眼睛,薛錚遠換了話題:「玉蟬衣身上那股輕狂勁兒當真礙眼,但你們這種本事大的人,是不是都有些才高傲物?」
陸聞樞道:「聽你這語氣,是為她的才氣折服?」
「才沒有。」薛錚遠說,「我只是要看看,玉蟬衣的才氣足夠她輕狂到幾時。」
「你打算在風息穀待上幾日?」薛錚遠對陸聞樞說道,「等你離開風息穀後,我再去陪玉蟬衣他們。」
陸聞樞又想起來玉蟬衣用出「流螢修月」時的模樣。
那種詭異的直覺又一次浮了上來。
怎麼會有人這麼相像?並非皮相,而是骨子裡的相像。
是練劍時旁若無人到連他熱切注視的目光都能忽略的專注,是再難的劍招到了她手裡都變得像呼吸一樣簡單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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