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子午、她正靜靜地站在禁制外面,並不走上前去叩門,只是站了一會兒,看了幾眼,很快離開,像是經過時駐足了片刻。
玉蟬衣很想主動從屋裡走出來,問陸子午幾句話。她想知道陸子午抹去她的記憶到底是為了讓她對陸聞樞、對他們承劍門產生更多的依戀,還是真的只是為了抹去她的痛苦。想知道陸子午到底是明知道陸聞樞對她的意圖,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了沉默的幫凶,還是說,陸子午從一開始就是從犯。
但她最終沒有走出去,只是用影子跟上了陸子午。
往事不論,今日陸子午會站出來幫陸聞樞頂罪,已是他的幫凶。
玉蟬衣的影子暗暗跟在陸子午後面。
陸子午步履從容,哪怕今天最為人非議、遭人唾棄的那個人正是她,她的姿態看上去依然從容優雅,面上不見半點黯然與失態,仿佛流言蜚語不過是輕飄飄的柳絮,並不會讓陸子午有壓力。
想到總有人說陸子午總會在想到沈秀時以淚洗面,又會在別人當著她的面提到沈秀時,自怨自艾,哀傷到不能自已,玉蟬衣蹙了蹙眉,心頭划過一絲怪異。
她覺得,陸子午不是這種會自憐自艾的心性。
玉蟬衣一路跟到陸子午的住所,記住了過來的道路,也確定了一件事:她的確可以操縱影子行動到更遠的地方,突破之前距離的限制了。
此處離主峰很遠,周圍環境清幽,階上苔蘚綠意蓊鬱。
少有人來,苔蘚才會長得這麼好——怪不得前幾日她想找陸子午,夜裡放出影子巡邏過幾次,卻根本找不見陸子午,這裡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陸子午回房歇息後,玉蟬衣就將放出去的那片影子牽引了回來。
夜幕已經垂下,經過石台時,玉蟬衣的影子稍稍停留了片刻。
夜晚空無一人的石台上,站著一道突兀的白影。今夜濃雲遮蔽,承劍門又常常半夜起風,那人的白衣與未戴玉冠的長髮都被狂風吹起。
陸聞樞……他怎麼會在這兒?
為了看一看陸聞樞在做什麼,也為了試驗一下,她這回到底能將影子放出去多久,玉蟬衣在這裡多停了一陣。
陸聞樞在石台上徘徊許久,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徘徊了好一陣後,他終於停止了踱步,兩手起勢,口中念念有詞,念起了法咒。
寬闊的石台及石台周圍的地上,忽然有星星點點的光芒亮起,每一粒都是細沙大小,被陸聞樞靈力牽引著,自地上騰升至空中後,如螢火蟲般在半空中虛浮著,待這些閃著光的細沙全部升起後,飛蛾撲火般紛紛撲到陸聞樞的眼前,而後,匯集成了人形。
還是她的樣子。
陸嬋璣的樣子。
玉蟬衣旁觀著,看懂了,陸聞樞這是想收集起白日裡被陸子午毀掉的那具傀儡的材料。
可是,都成灰了,怎麼可能再聚起來。
就在玉蟬衣產生這個念頭的同時,在陸聞樞面前聚起的傀儡很快又塌了下去。灰燼重新落到地上,在陸聞樞腳底堆成了閃著光的細灰。
覆水難收。
陸聞樞低頭看著,直到那堆閃著光的灰燼逐漸暗淡下去,他依舊沒有將頭抬起。
玉蟬衣看不到陸聞樞臉上的表情,也等不到陸聞樞有其他的動作,很快操縱著自己的影子離開這裡,去找陸祁。
玉蟬衣記得,今日白玉長階之上,在陸祁出現之後,陸韶英表情十分怪異。
他的表情,並不是在口舌之爭中落了下風的懊惱,或者是抬不起頭來的恥辱,而是茫然,純粹的茫然。
在陸祁說話時,陸韶英盯著陸祁看了很久很久。在陸祁出現以前,陸韶英的目光幾乎沒離開過他的掌門。陸祁出現後,他就不再看陸聞樞了。
玉蟬衣想知道那時陸韶英為什麼會這樣,按理說,陸韶英與陸祁應當是從未見過面,在玉蟬衣心裡,陸韶英可是個敬重他的掌門敬重到幾乎事事以掌門為先,身上透著股愚忠的氣質。
她要去找陸祁問問,順便看一眼陸祁是否真的被太微宗保護得好好的。
在陸聞樞腳底的潛英石細灰又一次被風吹散之時,玉蟬衣的影子也離開了。
長階之下,狂風依舊,陸聞樞低頭看著腳底的碎燼堆很快被狂風捲去,心頭一片荒蕪,只剩了懊悔與落寞。
今天幾乎所有在承劍門的修士談話間都提到了陸嬋璣這個名字,很快,外面也會捲起流言,會有更多的人知道陸嬋璣的存在……卻不是按他想的那樣,而他想要陸嬋璣以樞機閣閣主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規劃再無實現的可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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