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衣不准他再這樣喊她,可這個稱呼竟然輕易就被其他人喊了出來。
陸聞樞喃喃道:「我一直很清醒。」
他從來沒有一刻不清醒,清醒地看著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
一千年的光陰流逝,他漲了修為,做了掌門,又做了魁首,這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該如他所願才對。可是,恰恰是在他大權在握的一千年後,他唯一在意的人變得面目全非。
想到這,陸聞樞眼神發了狠:「這是我和她的事情,由不到旁人來介入。」不管是微生溟還是陸子午,他們都管不著。
「你和她?哪有什麼你和她?這就是你的腦子清醒?我看你真是糊塗了。」陸子午氣笑了,「陸嬋璣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凡人。陸聞樞,分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在你將她推下鑄劍谷懸崖的那一刻,你與她恩債已消,仇債另結,如今你面對的不再是那個聽你話的好阿嬋。」
「樞兒啊樞兒。」陸子午輕笑道,「若我是她,恨不得生啖你血肉。一個把你視作仇人,想要索你命的人,你卻視她如愛侶,眼巴巴地湊上去……陸聞樞,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可笑?」
「你該想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陸子午嚴肅起來,「是想穩穩噹噹做好你掌門的位子,還是想找回你的阿嬋。要是想穩穩噹噹做好承劍門的掌門,你最好放下你對玉蟬衣的那點心思,去找一個更加合適你的道侶。」
陸子午說著嘆了口氣:「風息穀谷主家的那個女兒,她才是最合適做你道侶的人。」
陸聞樞語氣平淡:「她已經死了。」
陸子午當然知道這一點,她哀嘆道:「英年早逝,真是太可惜。她活著的時候多喜歡我啊,常常跑來找我,哎,我也該去弱水看看她了。她活著的時候你就不願意對她好,死了之後,你也不願意多去看看她嗎?」
陸聞樞手背青筋暴起,他沉默了那麼久,此刻終於忍無可忍,說道:「你不能逼我成為和沈秀一樣的人!要和薛懷靈結契這件事,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也從來沒有答應過薛懷靈。一直是你和風息穀谷主兩人商量著要我和她結這個親,為什麼不是你們兩個去結親!你自己恨極了沈秀的負心薄倖,為什麼非逼著我和他一樣負心薄倖!」
他顫聲道:「自始至終,我想要結契的對象只有一個人……」
可陸嬋璣是個凡人,而那時他只是個無力左右自己命運的少主,被做掌門的母親掣肘著翻不了身……
陸聞樞滿面的哀傷忽然冷了下來,他想起了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面對陸子午時無能為力的少主,他已經做成了承劍門的掌門,而今在巨海十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是他,陸子午是生是死甚至要看他的心情。微生溟心魔消了又如何?玉蟬衣恨不得殺了他又如何?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千年前將陸嬋璣推下懸崖更艱難的時刻,他很快就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會讓玉蟬衣不再生他的氣。
陸聞樞道:「你走吧,今日你說的這些話,我一句都不會放在心上。」
陸子午的臉色也立刻沉了下來,她已經知道了陸聞樞的選擇是什麼。
「糊塗!」陸子午道,「既然你選了最錯誤的那一條路,我奉勸你,乾脆找個沒人的時候,直接撞到玉蟬衣的劍上痛痛快快死了算了!贖了你的罪,也免得你連累承劍門的名聲因你受損!」
陸聞樞不再理會情緒激動的她,逕自進了議事堂。
陸子午看他這幅固執樣子,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眼中難免升起幾分憂心,面色因怒意變得有些猙獰:「陸聞樞,我到底是怎麼教出了你這麼個糊塗東西!」
看著緊閉的那扇房門,陸子午臉色陰冷,低聲道:「要是承劍門毀在你的手裡,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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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洲太微宗內,薛錚遠、陸祁、尹海衛三人正相對而坐。
沒有了微生溟會入魔的擔憂,不必再監視微生溟之後,尹海衛從炎洲搬回到流洲,回到了太微宗。他和陸祁都在鑄劍一事上頗有心得體會,雖說第一次見面時起了點口舌之爭,之後很快不打不相識,尹海衛時常找過來,和陸祁交換鑄劍的經驗。
而薛錚遠則是常常擺弄著手裡的傳音石,等著傳音石響起來。
這一日,見薛錚遠又如往常那樣,擺弄起了傳音石,尹海衛打趣道:「我看薛少谷主的魂是系在這塊小石頭上了。」
薛錚遠尤其不擅長應付他人的打趣,麵皮也薄,生怕再被尹海衛這把大嗓門嚷嚷下去,會惹人誤會,他起了身,說:「我出去走走,透透氣。」
尹海衛揮了揮手,薛錚遠便離開了太微宗,在附近稍微逛了逛。
他手裡揣著傳音石,一邊走,留心著傳音石的動靜,耳朵卻也支了起來,留心起了周圍的其他動靜。
——自從跟隨楚慈硯來到太微宗後,薛錚遠就發覺自己好像被人跟上了。
他一邊格外留心著身邊的動靜,一邊默默加快腳步,到一隱蔽處掩藏住自己的身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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