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樞如願在聆春閣里等到了玉蟬衣,卻寧願自己等不來她。
如果說以聆春閣做餌,引誘玉蟬衣上門來的計策成功了的話,說明玉蟬衣真的抱著想將他方方面面都置於死地的心思,且態度決然、毫無可轉圜的餘地。
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一廂情願地去認為,玉蟬衣還是從前那個幾句話就能哄開心的小姑娘了。
在識海中的戾氣將要把聆春閣吞噬的時候,陸聞樞將聆春閣移了出來。
他無法安心地將聆春閣置放在識海之外,七百年前薛懷靈的突然闖入日後每每想起,仍叫他如鯁在喉,憤怒不已。
這聆春閣里不該出現除了他與陸嬋璣之外任何一個人的氣息,只有將聆春閣安放在識海里,才會叫這世上的其他人永無踏足的可能。
可聆春閣並非「熒惑」那樣的神兵利器,受不住他識海中戾氣的侵蝕。他花了七百年,用盡了各種修煉的辦法,想將識海中的戾氣消解,識海中的戾氣卻一年多過一年。
變得一片瘡痍的識海再也不適合放下聆春閣。
他想了很久要將聆春閣安放在何處,終於在得知玉蟬衣救出沈秀後,就選擇將聆春閣放在樞機閣曾經所在的位置。
這裡荒無人煙,靈氣稀薄,鮮有人至。但陸聞樞知道,終有一天,玉蟬衣會找到這裡。
花草、傀儡、搖椅、檐鈴……聆春閣被他打理得像一千年前一樣,如果玉蟬衣來時,會在這些東西面前駐足哪怕只有片刻,他也能捕捉到一絲她對於從前的懷念。
可是,玉蟬衣沒有片刻駐足,原來,她連一絲的懷念都沒有……
她對院子裡的一切看都不看,直接找到了放手稿的抽屜。她果然最了解他,知道他看重什麼、在意什麼,從樞機閣到沈秀,再到她自己的手稿……她要將他的聲名徹底抹黑。
然後呢?
是否想殺了他呢?
陸聞樞從搖椅上緩緩站了起來,並未走上前,只是背著手,不遠不近地看著玉蟬衣。
他發覺,哪怕玉蟬衣是抱著要毀掉他一切的念頭來的,能和她這樣兩個人站在這間小屋子裡,他心頭仍是罕見地感受到滿足。
平靜的滿足感。
真是久違了。
陸聞樞深吸了一口氣。只是很快的,在這種細小的滿足感自胸臆間生發出來之後,更多更強烈的空虛與不滿足感紛沓而來,怎麼著都填不滿。
陸聞樞垂了垂眼,看著被玉蟬衣緊張抱在懷裡的手稿,他一點都不著急著上前爭搶,反而聲音輕輕地對玉蟬衣說道:「我曾經差點把它們弄髒了。」那上面曾經濺上過薛懷靈的血。
見陸聞樞如此平常的反應,玉蟬衣緊捏著手裡的手稿,手指摩挲了兩下紙面。
「但我很快就讓它們變得乾乾淨淨的。」陸聞樞唇角翹起了一點邀功的弧度,很微弱但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在笑了,「我知道你喜淨,哪怕是手稿也格外愛惜,我不會讓它們變髒。」
「看到它被保存得這樣完好無損,阿嬋開心嗎?」陸聞樞問。
玉蟬衣無暇仔細去聽陸聞樞的話,也不想回答他,說話要占心思,她現在的腦子只想用來去想該怎麼帶著這些手稿跑出去。
她一雙眼睛警惕地掃過陸聞樞左右,心想著要趁哪個機會逃出去。陸聞樞雖然將一身的靈力氣息都收斂了,但玉蟬衣知道,在陸聞樞密不透風的注視下,她恐怕沒那麼容易就將手稿帶出去。
她愈警惕,陸聞樞的眼神就愈是冷了下去。
「你的師兄呢?」陸聞樞微眯的眼眸里透出危險的意味,「他不是總和你形影不離嗎?」
是覺得這裡太危險了是嗎?
五宗會試帶著傀儡去指證樞機閣時,微生溟也不在場。所有危險的時刻,玉蟬衣都不讓微生溟出現。
未免也太護著了。
「你知道你師兄他就是微生溟嗎?」陸聞樞問。
玉蟬衣不答話。
「在很久很久之前,你曾經一直想見他,終於見到了他,什麼心情?」陸聞樞道,「是失望嗎?」
他好奇看著玉蟬衣:「現在的他落魄無能,還需要你這個做師妹的來保護。我打聽到,你師姐常說她有個開不了竅的二師弟……別人知道不盡宗里那個沒用的二弟子是微生溟嗎?曾經的劍道第一混到這幅田地,說出去會有很多人想探究到底怎麼回事吧?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為何太微宗那個叫李旭首徒近些年頻繁在不盡宗附近活動,太微宗有什麼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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