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溟不答話了。
「你若是真有心魔,我殺他一個可還不夠,修羅魔域盯著你、想將你變成殺器的人可不止他一個。我需要來不盡宗看看你的情況,同時阻止魔域舊主那邊的動作。」微生洄懶洋洋地說道,「將炎洲的苦心草除盡可是耗了我不少心力,我沒力氣再動手殺人了。」
瞥了一眼玉蟬衣,他忽又正經了幾分,臉上帶笑:「爹娘說了,人生難得無用,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我做一個無用之人。有用的事就讓兄長你去做吧,我只消無用,就算告慰了他們。」
他笑得清雅,玉蟬衣卻能感受到他身上壓不住的那股瘋勁兒。
「用你的『七殺』去殺了他吧。」微生洄看向微生溟,眯起眼睛,「既然你已經能朝我拔劍,看來心魔對你再無影響,魔域舊主的如意算盤算是落空。只是……」
「近來魔域舊主常常傳信至修羅魔域,鼓動被我收服的魔修重新追隨他,我會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清理門戶,殺了那些選擇追隨舊主的叛徒。既然能叫修羅魔域人心鬆動……我想,恐怕魔域舊主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殺器。」
玉蟬衣變了臉色,與微生溟對視一眼。
微生溟也正好看向她。
觸碰到對方的眼神,他們就知道,他們是想到了同一個人身上去了。
恰巧此時微生洄說道:「那位正道魁首,近來可還好?」
「恐怕不好。」微生洄自問自答道,「要是他真能為魔域舊主所用……怕是……有心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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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至開春時分,炎洲只有山上仍然雪厚,山下四處已是春意盎然,彩蝶翩躚。
一隻黑蝶混跡在花叢蝶群當中,最後悄然落到陸聞樞的指戒紅石上。
陸聞樞正立在崖頭,抬指抬眸,看了眼那隻黑蝶,視線很快又躍過黑蝶瞥向山谷底,正在到處搜尋著他的正道修士,眼底的輕蔑幾乎濃得化不開。
陸聞樞對著那隻黑蝶低喃道:「在開展你的計劃之前,我要先去解決一個礙眼的人。」
他的模樣看上去與從前毫無分別,只是眼裡多了笑意。
陸聞樞終於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要大權在握——無論這權柄是巨海十洲的權柄,還是修羅魔域的權柄,只要是高高在上,順他者昌、逆他者亡,這就是他想要的。他還要阿嬋,要陸嬋璣,而不是玉蟬衣。
玉蟬衣變了,她不再是他的阿嬋,她沒資格再被他看著想著記著,更沒資格作為心頭大患將他的心給硌著。
為什麼她要讓他心裡的那個阿嬋變成讓他輾轉反側的心頭大患?
為什麼要在他願意捨棄一切只和她在一起之後,還是要毀了他的一切?
他要殺了玉蟬衣,這一次他不會再給她留下復生的餘地。他要將她推進再有本事也無力挽回的境地,他要讓自己不再後悔,他不會再給她將他的一切毀掉的機會。
但他還是愛著她的。
他會將她埋在千月島的桃林,待千年萬年之後,他的命數也到了盡頭,他會去找她。
只有這樣,她才會乖乖地一直等他,等著和他在一起。
陸聞樞一遍遍這樣想著,逐漸將心中的紛亂與最後的猶豫扼殺得丁點不剩。
他垂落的視線靜寂,卻銳利如鷹,掠過山谷中的眾人,停到一人身上。
山谷中,沈笙笙與江言琅兩人正與一眾玉陵渡弟子正結伴御劍而行。
江言琅忽然一停,問沈笙笙:「你有沒有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
他猛地抬起頭,山崖上卻是空空如也,只有崖風卷過山頭落石的聲音突兀地響著,不知為何,江言琅一陣脊骨發寒,總覺得他好像被什麼人盯上了。
沈笙笙手持地圖,無奈說道:「這話你已經說過好多遍了。」
前幾次沈笙笙還會配合江言琅,好好將周圍搜尋一通,但幾次三番,一無所獲,沈笙笙覺得,她總不能再為了江言琅捕捉到的一點苗頭,就讓整個隊伍止步不前,沈笙笙道:「謹慎雖是好事,但過分謹慎只會誤事。別嘀嘀咕咕的了,快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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