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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臨時的書桌前坐下,面前放著的是一張江新月的病案。病案是乾縣頗有名望的大夫所寫,老大夫把脈之後就知道病人最近的生活狀況如何,一五一十地記錄下來。

病案上面的字在江新月還沒醒來時,徐宴禮已經看了上百遍,都能記得每個字在什麼位置。

可他還像是頭一次見到病案般,逐字逐句地看完,一張臉已經陰沉得不像話。

燭火的燈芯爆出輕微的響聲,火光搖曳在他沉沉的面容上,無端添了壓抑的感覺。

他回過神來,仔細將那幾張紙疊好湊近到蠟燭旁,火舌舔著紙就燃燒起來。

盯著手中燃燒的病案,他問道:「知縣大人那邊怎麼說?」

莫雲聽見他問話,頭垂得更低,「已經問清楚了,乾縣域內便有一處馬場,知縣疑心是馬場出了紕漏,所以要壓表姑娘過去審問。不過已經派人將那匹馬送到馬場看了,鐵蹄上的記號對不上,似乎是青海一地的戰馬,且耐力極為強悍,不是一般騎兵能分到的。」

「青海一地?」

「青海一地是鎮國公裴延年帶出來的隊伍在駐守,前段時間鎮國公打到了察哈爾部落的腹地,連胡人的旗幟都砍了,這一戰邊境能消停十年。聖上原本想召鎮國公回京,貌似鎮國公也受了重傷,被特許傷好之後再進京。」

「小的從知縣那邊套了話,說是上面的知府早就交代,這一帶來了位大人物要約束好手底下的人,免得犯了忌諱。」莫雲頓了頓,還是頂著主子越來越平靜的視線,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怕來了這一帶的人就是鎮國公,若是……若是表姑娘……」

「哦,哪裡有什麼表姑娘?」

病案燒到最後一點時,徐宴禮抬起另一隻手,如同感覺不到火的熱度般,直接將那丁點灰燼掐滅。

「去同知縣說,這女子是徐家的家奴,因毒害主母潛逃,已經處死了。」

他用手掃了掃桌面上的灰燼,往椅背上靠去,又恢復到原本儒雅從容的樣子,只是手上終是沾滿了污穢。

「至於替初初診脈的大夫,就請他一家老小去渭南定居吧。二叔匆匆過去,府中人員都未齊備,正好補上了。」

「是。」莫雲領命道。

第6章

006

「死了?」

裴延年猛然站了起來,一隻手撐在案桌上,粗布麻衣之下隱隱能看見賁張的肌肉,情緒失態。

衝擊過後,他又冷靜下來,視線從堂前跪著的捕頭和已經縮成一團的馬行管事掠過,而後又看向知縣,沉聲問:「他們將人帶走之後,你可曾提審過?路引呢?賣身契呢?」

喉嚨咕笑,他面寒如水,「就是死了……屍體呢?」

隨著他更加森寒的語氣,知縣頭上冷汗連連,腰彎得更深了。「不……都不曾見過。」

「好一個『都不曾見過』,既然都沒有見過,你又是如何結案,又如何判定人已經死了!」

手中的卷宗被重重摔在案桌上。

裴延年往前走了兩步,就瞧見占據了整整一面前的榆木書架。

書架上妥善排放了各類卷宗,且卷宗都以日期做出標記,上面翻動整理的痕跡一眼就能分辨出。乾縣的知縣不說有多大政績,就是這番心思也能瞧出並不是什麼尸位素餐、無所作為之人。

他壓下心中的火氣,閉著眼道清其中關鍵,「徐家既然在乾縣逗留數日,花了大心思搜尋下落而不是委託官府緝拿罪奴,其中必有隱情。你也知曉,不過是礙於徐家聲勢不願開罪,任由徐家將人帶走。」

書架旁邊開了窗,到了白天屋內原本該是亮堂堂的一片。不過知縣怕卷宗暴曬之後容易折損,又讓人在窗戶前掛上了墨綠色的素色帘子,將天光的遮擋了大半,屋內就更顯得昏沉逼仄。

而男人站在逼仄的環境中,身量幾乎要與書架等高,寬肩窄腰,神情肅穆,殺伐果決之氣鋪張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冷汗落進了眼裡,知縣半分不敢抬手去擦,心中不由苦笑。

渭南徐家是名門望族,徐家族長年逾四十已經是一戶之長,位極人臣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徐家的嫡長,又豈是他這個芝麻小官能開罪起的。

可面前的這位大人物,他更更更得罪不起。

裴家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裴老將軍白身跟著先祖打天下,一門四將志在平定邊境捍衛大周疆土。裴老將軍同兩位裴將軍先後戰死,保住邊境十二城,軍功赫然。哪怕這位年僅十歲就繼承爵位的國公爺什麼都不做,都能躺在父兄的功勞簿上榮耀一生。可這位國公爺十六就上了戰場,迅速穩住邊境不說,連敗敵軍甚至殺到敵軍老穴中,生擒首領。

消息傳回大周時,誰不是激動萬分,津津樂道許久。

可他哪裡知道那個騎毛驢逃跑的小娘子能和這兩位人物都扯上關係。

真要是未卜先知的能力,別說是騎戰馬了,他都能跪下來求小娘子騎著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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