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山一刀刀正中紅心。
裴延年將毛筆扔到一旁,臉上比墨汁還要黑。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依舊在即將受賞喜氣洋洋的問山,聲音冷了八度,「你很閒?」
「啊?」問山猝不及防。
「很閒來陪我練練手。」裴延年猛然站了起來,抓住什麼都還沒弄得清的問山走出營帳,抓著問山的肩膀就將人背過身倒了。
這已經是深秋,到了晚上溫度往下直降。
簌簌的冷風颳著臉頰而過時,裴延年頭腦才能保證清楚。隨著每一次揮拳,心中的力氣都散去幾分,今日發生的事也自然而然在頭腦中捋順。
他從來不是傻子,做到這個位置上,邊境太多人想要置他於死地。
暗殺什麼的,從來都不是說書先生口中輕飄飄的一句話。
小妻子的話,從頭到尾都是漏洞百出,他就是想騙自己都騙不過去。
但是怎麼辦呢?這是蕎蕎。
是打雷下雨都要往自己懷裡躲的蕎蕎,是早上耍賴怎麼都不肯起來的蕎蕎,是哪怕對著他這麼無趣的人都能湊上來說「喜歡」的蕎蕎……
算了算了,且看看她想要做什麼吧。只要她喜歡的人是自己,這點無傷大雅的小謊都算不了什麼。
等出了一身的薄汗之後,裴延年長舒了一口氣,到底沒有太去糾結。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吱哇亂叫的問山,凌厲的視線掃過去,「退步了,自己去加練去。」
問山感覺到背後僵硬,也不敢叫了,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的壓力猶如千斤之重,他抱拳恭聲道:「是。」
裴延年沒說太多,接過硯青拿過來的巾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邁著闊步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只是走了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吩咐硯青,「找人去將鼓樓巷的院子打掃一遍,我在那邊住幾日。」
硯青甚至沒問院子是誰的,點頭道:「是。」
可得了準確回答的裴延年沒有立即離開,駐足在原地。
風將旁邊的火把吹得搖搖晃晃,光線將他的影子拉長變形。
昏暗當中,他銳利如星辰的眸子閃過複雜的情緒,終究沒有叫硯青去調查江家姑娘究竟是誰的事。
他想,這個答案應該由小妻子來告訴她。
——
江新月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看穿。
在馬車上時,就開始找兩個丫鬟算帳。
「你們倒是好,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跑得連人影都看不見了。你們就不怕他是一個壞人,真的將我抓走了。」
「可是姑娘,你們不是認識嗎?我瞧著他好像沒有任何的惡意。」青翡又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心虛地低下頭,「再說要真的是欠銀子了,我們直接還給他不就好了,不差錢的。」
江新月被噎了下,說不出話來。
青翡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道理,小眼睛幽怨地看向自家姑娘,弱弱開口,「再說啊,不是你讓我們先離開的嗎?奴婢們以為你們有要事商談。」
青翠在旁邊連連點頭,「對啊。」
兩個丫鬟眨了眨眼睛,臉上還帶「努力什麼都聽你的,你怎麼還生氣了」的幽怨。
好吧,這兩個丫鬟確實不適合在場。
江新月還是忍不住氣結,惡狠狠地在兩個人的臉上分別揪了下,看著兩張臉皺在一起卻不敢反抗,她心裡才舒坦些。
青珠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其實很是惶恐,生怕自己貼身的丫鬟當中又出現個「青珠」來。
可青翡、青翠倒是能洗脫嫌疑。
沒有人會找兩個笨蛋當臥底。
「青翡扣一個月的晚膳,小廚房做了什麼都不許吃。還有青翠,扣一個月的月錢。」
青翡、青翠委委屈屈,但是又不敢反駁。倒是青翡難過了一會,又和沒事人一樣湊上來,小聲問:「姑娘,今日那個男人是誰?」
「怎麼了?」
「就是好奇。」青翡猶豫了下,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奴婢瞧著那個人雖然長得凶,但是好像喜歡你。」
江新月詫異地看向她。
青翡嘿嘿笑了兩聲,「奴婢感覺沒有錯,他看您就像是表少爺看您的眼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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