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燦烈的陽光猶如千斤之重,壓得她連指尖都在打顫,卻不知道如何去掙脫。以至於臉色開始逐漸變得蒼白,背後都開始不斷地往外冒著冷汗。
「你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丟了東西而已。」徐氏雖然生氣,但是也沒將這件事多放在心上。「看那小偷小摸也不是什麼膽子大的,也只敢動些不要的首飾。大不了就是虧一點銀錢而已,你怎麼這副天都塌了的表情。」
「你就沒有想過,可能會是誰做這件事?」
「應當是家中陡然發生變故的。」徐氏已經想好了怎麼做,「等繡心將東西統計出來,再讓她摸一摸院子裡每個人的情況,將人召進來問一問。他們既然偷了東西,定是會留下些蛛絲馬跡,說不定還會留有沒來得及銷贓的東西。真要是銷贓了也不怕,典當鋪子裡找一找也會有線索。」
徐氏見她臉色蒼白,一張精緻的小臉皺著,抬手貼著她的臉,「這類的事你又不是沒見過,怎麼會這樣害怕?」
「害怕什麼?」
一道男聲插。入進來。
江新月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見到那道厚重的墨藍色蓮花紋的布簾中間出現一隻骨節勻稱的大手,緊接著帘子被人從中間分開,著一身雲青色浮雲緞織錦袍的男子從中走出來。
這便是江新月的父親江仲望。
江仲望是懷遠侯府官位最高的人,現今在兵部任職,出任庫部郎中,也算是小有成就。尤其是他雖然年近四十,容貌卻與年輕時並無太多的變化,更增添了一份儒雅與身處官場的從容。在一眾大了肚子或是禿了頂的中年人中間,他簡直像是仙鶴掉進了野雞堆里,用風度翩翩來形容都是不過分。
況且他性子還算不錯,對徐氏那份即使無子也不肯納妾的深情更是讓人在背後討論許久。所以哪怕徐家對懷遠侯府有所不滿,對江仲望這個姑爺倒也說不出什麼錯來。
唯一能挑出點毛病的,便是江仲望對於江新月這個女兒並不算很親近,可有個喜怒無常的徐氏在前面頂著,這點不親近也只是無傷大雅的問題。
江新月忍不住朝著男人望了過去。
江仲望因也注意到她在,眼眸更顯深邃,溫聲問道:「初初也在,和你娘在說什麼,怎麼看著你臉色不太好看。」
「我能說她什麼?在你心裡我便是這般不講理的人嗎。」徐氏立即放開女兒的臉,拿著手爐走到男人身邊將手爐塞了過去,「今日初初要找首飾,發現手底下的人手腳不乾淨,偷拿了東西。偏她膽子小,就這麼一件事就將她嚇住了。」
「哦,偷了什麼?」江仲望往前走了兩步,在暖榻上坐下來,語氣尋常到像是在普通的閒聊。
徐氏跟在他的身後,就靠在他身邊坐下來,「就是我收到庫房的一些飾品,具體的還要等繡心盤一遍才能清楚。」
「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江仲望也很驚訝,沉思一會,他提到:「你院子裡的人手可夠用?不然我讓身邊的管事幫你幾日。正好也到了年底,底下的莊子和鋪子都送帳本上來。在眼皮子底下,這些人都敢伸手,保不齊底下的帳目也會有問題。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查查,抓到了源頭該送官的送官,該發賣的發賣,也該讓其他人長長記性。」
徐氏聽了這話,覺得很有道理。
正想要點頭時,江新月沒忍住打斷,「還是先將庫房盤清楚吧,不然兩邊進進出出又人員混雜,說不准兩頭都沒有顧好。」
這句話其實是沒問題的,可江仲望才提出要查帳,江新月緊接著反駁,難免有一點嗆聲的意思。
徐氏怕江仲望聽到這番話會不高興,連忙挽著夫君的手臂,給自己的女兒使了個眼色,打了個圓場。「話是這麼說,但是總歸要查的。總不能明知有問題,就直接放任不管了。初初,你說是嗎?」
是個鬼。
正要是讓前院的管事摻和進來,保准這件事會不了了之。
江新月看向在面前琴瑟和鳴的一對璧人,極力克制住心中的混亂,沉著臉說:「現在年底,正是鋪子賺錢的時候。查帳的事若是被知曉了,怕是各個管事都寢食難安,生意都做不好。」
所有鋪子的帳都是經不起細查的,一般來說,主家也會默認管事從中撈一點油水。只要不太過分,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彼此心知肚明。
年底開始開始細查並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
「初初說的,也有道理,你們母女決定就好。」江仲望神情淡淡的,他從徐氏懷中抽出自己的手臂,雙手撐在膝蓋上,語氣也有些不悅,「若是你們都拿不了主意,還可以遣人去徐家一趟,讓徐大人幫忙做個決定。」
他撐著膝蓋站起來,眉間凝著一股冷意,「我還有點事,去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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