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繞的水霧將鴉黑的睫羽濡濕,滾燙的淚壓著眼眶滾落下來,瓷白的臉上多了兩道淚痕。
江新月蠕動唇瓣,所有的話都隱堙滅在男人黑得如同鍋底一般的臉色當中。
她知道裴三是真的生氣了,因為裴三很喜歡孩子。
不記得哪一次兩個人閒著無聊逛田野時,一群小蘿蔔頭嬉笑著跑來跑去撞了過來。裴三不但沒有生氣,還用狗尾巴草的葉子編了蜻蜓,給每個小蘿蔔頭都送了一個。
最後一個編造的蜻蜓送給她,玩笑一般地說:「我們以後不要這麼多孩子,太吵了。」
可說著吵,裴三的表情卻不像是生氣,霞光的映襯下有種粗獷的溫柔。
她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當時聽完後,她怕裴三不管不顧要她生孩子惴惴不安好幾日,最後被裴三戳破了小心思。
男人從身後擁著她,細細密密的口勿落在了脖頸後,呼吸都在發燙,「又沒有強求你要生多少個,由著你還不成嗎?」
她那時候就怕有身孕,可是肚子裡一直就沒什麼動靜,還慶幸過很長一段時間。誰知道,兩個人分開之後,肚子裡卻揣上了一個崽崽。
懷有身孕的消息,她連裴三都不敢告訴,又怎麼敢告訴府上人丁凋敝的鎮國公?
有什麼因就有什麼果。
忍著腹部的疼痛,江新月逐漸鬆開手,企圖找回自己的理智,「這件事真的不能讓人發現,你讓大夫先走,好不好?我就求你這……」
她的話被落下來的大氅遮住,緊接著整個人失重然後陷入到熟悉的懷抱當中,她的手緊緊地抓著男人衣領,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
青翡站在外面豎起耳朵聽,裡面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急得像是踩在了鋪了一團火的地面上,雙腳都不能同時落地。她不斷伸長脖子探頭朝裡面看去,想窺得一星半點來確定自家姑娘的安全。
為什麼沒有一點兒聲音,總不能那位鎮國公捂著嘴打人吧。可都是鎮國公了,總要顧忌一點臉面,不至於真的動手打人吧。
就在她抓耳撓腮之際,面前的門突然開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抱著懷裡的人走出來了。
不過他懷中的人被寬大的狐氅遮得嚴嚴實實,也看不出來到底怎麼樣了。
「姑……」她才開口,就對上男人凌厲的目光。
男人身量很高,此刻面色深沉,低著頭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極強的震懾,讓她將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
裴延年吩咐道:「我送你們姑娘回去,你也一起跟著。」
這不合規矩!若是讓旁人知曉又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的風言風語。
青翡想要反駁,裴延年卻根本不是商量的意思,直接抱著人大步離開。
熊昌平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來兩個人之間關係匪淺。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妻妹怎麼同歸京沒多久的鎮國公扯上關係,但是宴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自家怎麼都說不過去。
為了不得罪人,鎮國公說想要離開,他就立即讓人領著他們走了一條沒人經過的小道,在宴會還是亂成一團的時候離開了。
鎮國公府的馬車就在外面等著。
裴延年抱著人上了車,將已經燃著的燎爐提到近旁後,才將罩在女子頭上的大氅扯下。
江新月還沒來來得及說話,熱水就已經端到自己的嘴邊。
「喝下去。」
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見男人輪廓分明的下頜,以及握住茶盞時泛著青筋的手。她也不敢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只能就著茶盞的邊緣小口小口抿著熱水。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動作,都會牽動到腹部,就好像是有一個人拿著錘子在她的腹部一捶捶地敲著,疼到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明明身體凍得像冰塊般,她卻覺得虛熱,汗水都不知道從哪個縫隙里鑽出來,匯集成細密的一片。碎發軟塌塌地貼在臉上,五官皺在一起顯得更加小了。
「很疼?」裴延年偏過頭,語氣生硬地問。
「還好……」
江新月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呼吸勻長來緩解疼痛,不期然地撞入到裴延年的視線當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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