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能有什麼對策?現在的狀況簡直就是一灘爛泥,無論哪個結果無非就是差和更差的區別,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還不舒服?」裴延年伸手探向她的脖頸,察覺到身體已經沒那麼冷才鬆了一口氣,可看著小妻子躺在自己懷裡一幅天都塌下來的樣子,火氣又上來了。
他耐著火氣問:「你是什麼想法?」
「什麼什麼想法。」江新月回過神來,看向馬車門口的位置,才發現陳大夫已經離開了,現在馬車裡只有自己和裴延年。
說實在的,她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裴三,兩個人一說定是要說到孩子的事情上去,十有八九都會直接爭執起來。
她開始裝傻充愣,捂著自己的頭說:「我這頭好疼,要是有什麼話過幾天再說成嗎?」
裴延年靜靜看著她拙劣的表演,冷笑一聲,「總不至於落水之後,水進了腦袋裡。」
「楚蕎蕎,這不是什么小事。」
「等明日,我會請媒人上門,將親事定下來。我先前寫信回京城,提過要成親的事,所有用具都已經備齊,快一點的話能在你顯懷之前成親。成親之後,我們便去京郊的莊園裡住著,等孩子生產之後再回來,以免惹來些不必要的猜測。」
這是一個大概的想法,卻已經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兩個人之間成過親的事不能提起,免得有心人查探知道小妻子曾經遭遇匪亂的事然後揭發出來。即使小妻子是受害的一方,可捕風捉影的話還是不能斷絕。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成親,生了孩子也好隱瞞。畢竟時下人對孩子的出生年月都瞞得緊,以免泄露出去被人拿來做文章,混亂孩子真實的生辰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裴延年從陳大夫那邊確定懷中的小妻子懷孕之後,就開始在心裡盤算,現在也就說了出來。
「要是成親的話,我現在住的院子肯定是來不及翻新了。但我在府上住的時間少,里面的東西不多,你看你喜歡什麼我讓人添置。莊子那邊倒是可以讓人大改,等成親之後,你看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讓人找一批工匠來,按照你的意思改。」
「賓客宴請也簡單,正好是年底,莊子上屯了不少貨。要是不夠的話,臨時採買也來得及。前段時間,府上就辦過一次宴會,眾人心裡都有個章程,不會手忙腳亂。」
這說著說著,都快要安排好自己生產的事了。
江新月忍不住反駁道:「可是我不想成親啊。」
這句話剛飄出來,車內立馬沒了聲音。隔著厚厚的一層帘子,路邊攤販喧雜的聲音透了進來,反而給車內增添了沉悶的氛圍。
裴延年沉默半晌,看著懷中因為怕冷蜷縮成一團的女子,問道:「不想成親的話,你想怎麼辦?孩子呢?你也不想要嗎?」
因為身上的大氅還在女子的身上圍著,裴延年只穿了件很薄的棉衣,肩膀處的肌肉鼓動,勒出明顯的線條來。可他的表情依舊很平靜,看向女子的瞳仁漆黑,斂著許多她看不透的情緒。
江新月白著臉,沒敢說自己原本就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她怕裴三盛怒之下真的會將她直接掐死。
而裴延年的情緒顯然要比她穩定許多,抬起眼帘吐出兩個字來,「理由?」
理由有很多,比方說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就是一筆糊塗帳,又比方說她那亂七八糟的家世背景。她自己都還沒活得明白,又怎麼去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厭惡極了這種每一步都被推著往前走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雙手卡住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同面前的男人對視。
裴延年的成長有一點兒特殊,他的父兄先後犧牲之後,他被接進皇宮由皇上看管長大,十幾歲繼承爵位上了戰場。他能活著走到今天的位置,要比一般人想像中更要狠絕果斷,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身邊的人敬重畏懼他,又會在背後議論他是個冷心冷情的怪物,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這麼覺得。
可此時,他盯緊面前的人,語氣極為淡漠地問了聲,「你是不想要孩子,還是不想要我?」
他的眸色很深,像是暗夜裡的沼澤地,有吞噬掉一切的危險。可危險之下,浮著一層說不出來的濃重情緒,像是月的清輝也化不開的濃墨。
江新月眉心抽動,心上湧起一股難受來。面對這樣的裴三,她最後只剩了一句「對不起」。
「你還知道對不起?」裴延年瞪了她一眼。
江新月被噎了下,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濡濕的眼看向男人,有種怯生的意味。
裴延年一邊覺得心疼,一邊又難受她說的那些混帳話,語氣粗重,「從開始到現在,你自己想想瞞了我多少事,我不想同你計較。現在有了孩子,你又說自己不想成親,那你想做什麼呢?」
「楚蕎蕎,像這樣將人當成猴子一樣戲耍,是不是很有意思?」
「還是你認定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一定是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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