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月鼻尖湧出酸味,那種感覺像是乍然被嗆進了老陳醋,酸澀的感覺都快要從眼睛裡冒出來。
她仰了仰頭,看了面前儒雅的男子,半晌搖搖頭,「不好。」
徐宴禮垂下的手緊握成拳頭,抿唇問:「為什麼?我讓你不高興了嗎?」
江新月覺得,最近總有人問她為什麼,可哪裡有那麼多的為什麼。她面對裴三時,會說謊打岔,會說沒有邊際的糊弄。
可面前的這位,是拉著她的手陪著她一起長大的哥哥,她騙不出來。
所以說,有時候命運也挺捉弄人的。
她嘴角帶著一個笑,忍住那種想要落淚的衝動,像是小時候那樣抱怨,「你不是都已經見過裴延年了嗎?你應該知道,我同他做過夫妻,像是過日子一樣生活了大半年。我都已經和別人成過親了,又怎麼和你在一起?」
「好啦,徐宴禮,我們先去前廳和他們說清楚吧,免得誤會。」
江新月說完之後,就先轉過身準備走。
她的手腕被抓住。
「所以呢?你是真的喜歡他?」徐宴禮攥緊了手。
當初找到初初時,大夫的診斷意味著什麼,他不是不明白。可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更在意的是她。
他整個身體下壓,榕樹盤枝錯節的枝椏在清俊的臉上落下或明或暗的光影,他直直地盯著面前人的眼睛,「初初,你同我說,你是真的喜歡他?」
江新月沒有思考,擲地有聲道:「喜歡。」
可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原本神色緊繃的男人卻突然放鬆下來,篤定道:「初初,你不喜歡他。」
江新月拉著臉,「我沒有不……」
「初初,」徐宴禮打斷她的話,聲音低沉下來,溫和道,「我知道你喜歡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徐宴禮為什麼知道呢,這是他從小守著長大的姑娘,是跟在他身後一直沒大沒小地叫他名字的姑娘。在那些懵懂生澀的記憶中,他見過太多次她帶笑的眼睛,不滿時蹙起的眉心,生氣等著人去哄時拉下來的嘴角……
他見過太多太多面的初初,怎麼會相信拙劣的謊言。
但他大抵也知道癥結所在,思忖著語氣:「我想要的,一直是你高興。至於你先前同誰在一起,又做了什麼,都是無關緊要的。」
總之,她留在自己身邊就好。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求。
接到消息的半年裡,他整宿整宿地睡不著,經常會看見初初對他說「徐宴禮,我疼。」有時候是小時候才來徐家的初初,又有時候是長大後的初初。虛虛實實讓他都快要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但是好在,他將初初找了回來。
徐宴禮頓了頓,緩慢而又堅定地承諾著:「初初,我會一直待你好的。」
江新月一時間沒能崩住,眼淚迅速氤氳成模糊的一片。她死死地咬住顫抖的唇,不願泄露出一絲聲音。看向面前高大的身影的男子,原本冰封的心房出現了一絲裂痕。
徐宴禮太好了,好到他可以無底線地縱容她、護著她。
只要她情願的話,她日後的人生也將會是一片坦途。
她覺得自己的面前像是放著一顆香甜的果子,果子不斷散發著清甜的氣息,不斷誘惑著她去摘取。
一個「好」字在喉嚨間滾動無數回。
喉間剛冒出一個音節時,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楚楚。」
那聲音如同如同一把生鏽的匕首,劃破凝滯的氣氛,正中女子的眉心。所有的痴妄轉頭變成了空,她愕然回過頭來,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玄色身影。
那道身影高大偉岸,沉穩矯健,自帶著種摧枯拉朽的匪氣。
江新月呼吸猛然一窒,下意識地站在徐宴禮身前,喃喃問:「你怎麼過來了?」
裴延年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又看向站在一起極為登對的男女,直接被氣笑了,不答反問,「我來得不是時候?」
要不是他來的正合適,她是不是就想直接答應徐宴禮?
他只覺得胸腔中燃燒著一把火,這把火在心頭燒得旺盛,有種頓頓的疼痛,語氣自然也沒有那麼好。
「我是過來提親的,雖然已經成過親。可畢竟在京城中還沒有擺過婚宴,許多人並不知曉。」
「不知曉就做不得真,國公爺慎言。」徐宴禮出聲打斷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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