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將桌子拍得直響,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口不擇言道:「什麼叫沒有辦法,你自己翻翻帳本,這都花了多少銀子!府里還剩下多少。眼看著各方的孩子都長成,後面樁樁件件能省得了誰的?乾脆婚事辦了之後,全府上的人都不吃不喝,直接抹脖子算了。」
江伯聲掃了一眼,看到一連串的字就不敢再看,可真要動了聘禮,他又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鎮國公府送來嫁妝的第二日,徐應禹滿面笑容地揣上了一疊銀票,先後在去他和江仲望辦差的衙門轉了一圈,極為好心地開口:「府上周轉可還行,要是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不少,你們先拿去用用。就是鎮國公府的聘禮別動了,瞧著有點不像話。」
原本裴江兩家的婚事就是近期人們談論最多的,這話一出,身邊同僚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放慢了手中的動作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
江伯聲被人戳破了小心思,只感覺兜頭被人扇了一耳光,急赤白臉,立即大聲反駁,「哪裡不夠!我們府上不至於靠著姑娘的聘禮過活。」
面前乾瘦的小老頭也沒有反駁,笑眯眯地看著他,「那就好,那就好。」
徐應禹身子前傾,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別以為你們那點心思我不知道,初初怎麼落水的,我可是還沒算。」
說完之後,徐應禹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揚長而去。
他滿腦子霧水,回來之後在逼問之下,才從楊氏這裡知道賞梅宴上發生的事。
他心裡就像是啞巴吃了黃連一樣苦,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都恨不得抽楊氏兩耳光。楊家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這麼幫著自己的娘家。
可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將這口氣咽下去,都快要忍成了老王八。
而楊氏見他紋絲不動地坐著,心裡更是來氣,口不擇言直接往人家的肺管子上戳去,「你就那麼怕徐家的人,徐家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那你這個懷遠侯當起來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直接讓他徐應禹來當好了!」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楊氏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臉。
而江伯聲就像是剛剛沒動過手一般,站起身來,兩隻手如同鷹爪般牢牢鎖住楊氏的肩膀,不顧楊氏發白的臉色強行將人按到椅子上坐下來。
「清醒點了嗎?要不是你去招惹人家,他徐應禹會出這個頭。」江伯聲眸光陰毒,慢聲道:「這錢出也就出了,出得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們江家對這個姑娘重視得很。日後裴家就算想要撕開我們,都難。」
江伯聲不心疼?心疼得要命。
可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看著捂著臉流淚的老妻,指了條路:「既然帳面上差錢,讓二房補貼就是,你氣什麼?」
楊氏氣的是,她早就將二房的銀子當成自己的,徐氏花錢不也是在花她的錢。
可她被江伯聲的突然翻臉震懾住,根本不敢反駁。此時此刻,她才徹底後悔,當時為什麼要去算計徐氏的嫁妝,能得了什麼好。
當晚,楊氏就病了,可她又不敢請大夫,生怕別人知道以為她是對這樁婚事不滿,只敢吃點藥就這麼對付著,拖著病體操辦婚事。
而楊氏忙成這樣,江新月更是閒不了。
她看旁人成親都挺簡單的,輪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五花八門的事等著處理,每天早上眼睛一睜,青翠就衝到屋裡來噼里啪啦說著事。
裴延年最近也不知道忙什麼,沒露過面,只讓人將嚴嬤嬤送過來。
嚴嬤嬤是從宮裡退下來的老人,當初照顧過懷有身孕的皇后娘娘,對醫理知識頗為精通。得了恩典出宮榮養之後,她便成了各家爭搶的對象。可嚴嬤嬤在宮裡待了三四十年,不想再做照顧人的活,一直沒答應。
這次被裴延年請來,還是因為過繼在她名下的侄子想走從軍的路子,她這才答應過來照顧江新月三年。
江新月的院子裡原本是有主事的嬤嬤,後來出事,身邊得用的人沒了大半。回來之後她疑心重,一直沒添人,導致所有事都要親自過問。再加上她懷了身孕卻對很多事一知半解,也不敢問別人,哪怕對著陳大夫有些問題也不好說出口,一時間心裡的壓力陡增。
虧得這一胎真的穩當,忙成這樣,她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嚴嬤嬤一來院子裡就填補了這個空缺,她感動到眼淚差點就掉出來,狠狠鬆了一口氣,收回當初罵裴三的話。
夏青梔上門時,她正喝著嚴嬤嬤囑咐青翡燉的甜水,差點沒反應過來。
她想了想,就讓青翠請人進來。
不一會兒,夏青梔帶來了一筆不菲的賠禮進到的偏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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