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今日穿了一身絳紫色的對襟綿衫,配了件同色的襦裙,整個人看起來溫婉而又端莊。
見到女兒看著自己,她笑著將自己凍得發涼的手貼過去,「怎麼了?傻了不成,今天是你成親的日子,怎麼還睡著。」
這是徐氏少有的溫柔時刻。
江新月驚訝的程度不亞於在大夏天的看見外面在下雪。
她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朝著徐氏看了一眼,然後閉緊了眼睛再睜開。沒有問題啊,這確實是她的娘親,怎麼就這麼別扭呢。
更讓她別扭的是,徐氏好像是一夜之間突然換了個芯子,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不僅親自侍候她穿衣,甚至在梳頭來不及吃點東西墊肚子時,接過青翡手裡的碗餵她吃了小半碗湯圓。
等實在沒有可以做的事之後,她就坐在旁邊看著女兒梳妝。
最後還是舅母盧氏來了,將她叫出去,「今天人來人往的,你不出去招待客人,守在這里做什麼。」
「我想看看初初。」徐氏在自己嫂子面前一向氣焰不足,聲音低下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盧氏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心疼孩子是好事,可到了孩子要嫁人了突然心疼做給誰看。再說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場合,外面又來了多少賓客。
要不是今天是個大喜日子,盧氏都要罵人了。
好說歹說之後,徐氏才一步三回頭地往外面走。
「她也是舍不得你。」等人走了之後,盧氏對著江新月如此說。
江新月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情複雜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半晌,她又補充一句,「她沒什麼壞心思的。」
聽了這句話,盧氏倒是抬頭看了這個外甥女一眼。
江新月此刻還沒有正式上妝,滿頭烏黑柔順的長髮被分成了好幾縷,有的被挽成半個髮髻,有的就乖順地垂落在身後,整個人看起來嫻靜又端莊,像是一株可以彎曲卻怎麼都不會被壓垮的清荷。
也就是在今天,她突然發現,這個外甥女比她想像中還要堅韌聰慧,也比她想像中更能容人。比如說,無論徐氏胡鬧成什麼樣子,初初都沒有說過一句徐氏的不對。又比如說她從渭南回來,遭受諸多非議又經受徐氏的一拍腦袋的決定,她也就是接受然後尋求自己的出路。
這兩樣品格有時候要比家世背景更為珍貴,才能在家族陷入風波中時守住自己的本心,帶領著家族中的人一步一步從低谷中走出來。
盧氏想到如今越發清冷疏離的長子,開始對當初阻止這門婚事感到後悔。
她神情複雜的看向面前的小姑娘,仿佛當初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一個錯眼就長大了。
「初初……」
「嗯,怎麼了。」江新月看向舅母,心里開始奇怪起來,怎麼舅母也開始變得奇奇怪怪了。
見舅母一直盯著自己,她有點兒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確定地回頭朝著銅鏡看了眼,「我臉上有什麼很奇怪的東西嗎?」
「沒有,是覺得你今日很好看。」盧氏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結局都已經定下來,說那些沒頭沒腦的徒惹人煩惱做什麼。
她又恢復了往常溫和的笑容,「我們的初初也是標緻的美人,便宜新郎官了。」
可不是便宜裴三了。
江新月沒怎麼睡得好,聽到舅母這麼說,一不留神就點了點頭,將心里話禿嚕出來,「可不是嗎?」
周圍的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和善地笑了出來。
江新月反應過來之後,在眾人的打趣聲中直接紅了臉。
不過笑了一會,大家也沒再鬧,忙著準備起來。江明珠、江明蓁兩姐妹被范氏拉過來幫忙,江琳昭則是稱自己身體還沒好,並沒有露面,也不知道是真的病了還是假的病了。
江新月沒有去管這些細節,像是一尊精緻的瓷娃娃,在周圍人的指引之下按部就班地化好妝面,換上喜服。
她也沒有想像中的高興或是激動,甚至有一種參加別人婚宴的感覺,就是累了一點。
可是當外面的鞭炮聲一響,迎親的隊伍到門口時,她才有自己要成親的實感。
怎麼突然就要成親,就要變成另一個人的夫人呢?她慌里慌張地握住手中的綠如意,好像是窺見了成人世界的一角,就是當初知道自己懷孕都沒有這麼緊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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