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江新月想要再收一批藥材,她就搖了搖頭否決。「府中的藥雖說缺了點,可到時候買高價的也花不了多少錢。做生意比人差了一步就是差了一步,你這時候再想入場,無非就是花時間花精力就掙那麼點。」
「我也不是想掙銀子,」江新月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家和項大人的關係,就用肚子里的孩子當藉口,「這兩個孩子馬上也要出生了,要是京城繼續這麼亂下去,萬一身邊的乳娘或是產婆同外面的人接觸,我到時候哭都來不及。折本就折本吧,這種能幫到人事,權當是我捐給寺里給兩個孩子祈福了。」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
張氏見她態度肯定,便提議說:「汾州底下的幾個小鎮盛產藥材,不過量太少又分散,一直沒打出什麼名氣。你要是想收藥材的話,可以現在就讓人去汾州走一趟,歸攏歸攏應該也有不少。要是藥材不夠,也可以從汾州走水路只下江南,也能買一批回來,不過這樣的價格可就高了。」
江新月點點頭,隨後就讓青翡出去,挑了自己陪嫁鋪子裡幾個管事去汾州。
正好裴延年也在汾州,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帶一封書信過去。好像不帶又說不過去,她有預感要是自己真的連書信都不送過去,回頭裴延年又要生氣。
她就沒有見過他這麼喜歡生氣的人。
只是書信要寫些什麼呢?徐家的事太過複雜,寫在書信上並不安全;自己整日就在院子里吃吃喝喝,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要是寫裴策洲和裴琦月,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她糾結來糾結去,想起來他還挺喜歡聽她和孩子的事,就交代了一下子自己身體的情況。孩子胎動開始變得頻繁,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兩個人在裡面都打了起來。老夫人和徐氏卻都說這兩個孩子定然聰慧,她雖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能看出兩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聰慧,但可能是初為人母,聽到這句話居然很高興。
她又問了問裴延年在汾州的情況如何,有沒有受傷。寫到結尾的時候,她低頭看著前面幾頁紙的絮絮叨叨,精緻的小臉繃緊,提筆認真地寫下最後一句話。
「我等你回來。」
她其實有點想裴延年了,就是單純地想他在就好了。雖然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吵吵鬧鬧,裴延年經常將她氣得半死,可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想了。
可能是冬日裡他的懷抱沉穩而又溫暖,也可能是夜裡他牽著她的手格外安心,又可能是不管做什麼回頭看時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可看見那五個字時,她又會覺得羞恥。雖然比這露骨百倍的話她都被逼著說過,可這一次裡面多少摻雜了些真心的成分。想了很久很久,她還是將那五個字塗黑,跟在後面又補充了一句。
「我和孩子都等你回來。」
這樣看起來就好多了,不是她想裴延年了,是她單純地想孩子的父親了。
——
二月中旬,京城中疫病越來越嚴重。
這種疫病傳染得快,發作迅速,重病之後有咳血之狀,且太醫院那邊已經有太醫坐鎮,除卻用治療傷寒的藥物緩解,還沒有研製出解藥來。
而隨著染病的人群逐漸增多,城內的糧食漲價,隨後官府調集周邊的糧倉,糧價很快又穩定下去。可與之相反的是,城中藥鋪的價格卻開始久長不下。
官府倒不是沒想過要控制,關停了一家賣高價的藥鋪,將藥鋪中的管事請進去喝茶。可絲毫沒有作用,畢竟京城中大部分的藥鋪還是掌握在達官顯貴手中。真要是追根問底查下去,都未必能看得見明天的太陽。
項平生從疫病防控中抽出身來,立即派人去附近的城鎮收購藥材,可剩下的那麼一點無異於是泥牛入海。
而這對於江家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江季君悠閒地喝著茶,高興得都快要眯起眼睛來,「我看這京城的藥價還要漲,已經通知那幾家了,就算手裡面有貨也要拿在手裡面慢慢地拋出來,細水長流才是生錢之道。」
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江家到手的銀子就高達五萬兩,而這僅僅是出了手上不到十分之一的貨物。
江伯聲沉思了會,開始猶豫起來,「現在的價格也合適,再漲下去價格倒是高了,可哪裡有這麼多人的人來買?一包藥賣到兩百文,家中有些積蓄地還能承擔得起。可要是再漲下去,他們寧願病死也絕不肯把錢花在這上面。」
「大哥,怎麼在京城呆了這麼多年,你反而畏手畏腳起來。」
江季君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哥哥,也坐正了身體。「如今這個皇帝給自己披上了『仁德』的外衣,說是要勤政愛民,京畿不知道有多少人信了這樣的鬼話。倘若他要維持自己的面子,官府定然要接手這批藥材。倘若他真的能撕下自己偽善的面具,眼睜睜看著那群賤民去死,定然會激起民憤使朝局震盪。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對於我們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可你就不怕天子震怒,直接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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