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年看見小姑娘耷拉下去的眉眼一瞬間又鮮活起來,又開始如同蜜蜂般圍繞他開始轉悠時,就開始頭疼起來。
用完了早膳,他直接翻找出一個木盆,直接放在院子裡。
「你先將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洗乾淨,看見右邊那條繩子了嗎?洗乾淨之後就直接搭在上面晾曬。」
「你這邊的布局規劃得可真好,前後沒有遮擋,日曬的時間長冬日就沒有那麼冷了。」江新月又開始誇張起來,轉過身去堂屋將自己疊放整齊後放在竹床下的髒衣服拿出來了。
她還有點想顯示自己的勤快,特意強調:「我前兩日就想問你,衣服在哪裡清洗,但是怕打擾到你一直沒敢問。誰知道你這麼關心我,今天特意告訴我。」
男人靠在門邊。
也許是因為鍛鍊過,額前的發汗濕,顯得有點凌亂。他不緊不慢地站在不遠處好整以暇看著,就好像在等著她能洗出什麼東西來。
江新月也不想被人小瞧了,將衣服浸濕之後就坐在木盆旁的小凳子上,抓了一把皂角粉就揉搓起來。
這件衣服髒得可怕,一把皂角粉放下去盆內的水黑了一層,還沒有任何的泡沫。
她便又抓了一把放進去。
兩把不夠就三把,直到陶罐內的皂角粉都見了底,她才訕訕地鬆開手,掀開眼皮子偷偷地打量了男人一眼。
見男人臉上沒有任何不滿的神色之後,她便捏著衣服的一角搓了起來。
她是懷遠侯府出身,外祖家又是地方世家,從小都是金枝玉葉養著,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緻,換下來的這身衣服更是江南有名的天羽錦。
天羽錦是出了名的柔軟,也同名字一般,濕了水之後就開始皺縮,很容易撕碎。
往常換下來的衣服都是下人浣洗乾淨,她就一時沒想起天羽錦還有這樣的特性。
等她稍微一用力,被熱水燙到起皺的裙子「刺啦」撕開一道口子,整個人都直接傻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難不成她是什麼天生神力?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已經非常利索地將撕壞一角翻到下面,挑了一處不算明顯的髒污重新揉搓起來。
這次她特意放輕了力道,也順利地將那一小塊的地方搓洗乾淨。就是在給衣物翻面時,又不小心撕開一道口子。
那聲音在空寂的小院十分明顯。
江新月就算想要裝死,都沒辦法昧著良心當做沒聽見。
她壓根不敢抬頭,雙手浸在污水當中的反覆地將衣服揉吧,做好心理建設之後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要是說這次只是一個例外,你一定會相信的,對不對!」
裴延年沒說話,喉嚨間的咕噥出兩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聲,聽起來更像是一種嘲諷。
洗壞的衣服已經不能要了,江新月將衣服扔掉之後就幫著裴三開始打掃屋內。
這次她特別仔細,先是拿著掃帚將堂屋仔細清掃一遍,又拿著乾淨的巾帕將桌椅花幾等擦得乾乾淨淨,就差沒能在上了漆的桌面上照出人影來。
這次可把她累壞了,感覺自己受傷的腰都快要斷成兩截。
她惡狠狠地想,這次自己可是出了大力氣,裴三就算再怎麼無理取鬧也不能挑出她的毛病吧。
誰知道她興高采烈地站起身,鮮血齊齊地往大腦中涌去。她眼前一黑,撐著花幾才勉強沒讓自己倒下去。
還沒有緩過來時,就聽見清脆一聲。
花几上的陶瓷瓶砸落在地上,變得的四分五裂。
她站在碎裂的瓷片前,惶惶掃了眼門口的位置,緊接著就蹲下身子將碎瓷片歸置在一起,努力地想要補救。
在撿到第四片時,地上多了一道男人的影子。
很快自己的手腕就被攥住拉到旁邊。
她抬起頭就對上男人沉沉的視線。
在正常的情況下,兩個人頭一次距離得這麼近,近到江新月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他深邃眉眼裡的藏著的不耐煩。
他彎著腰,肩背連成一道曲線,捏著她手腕的手很快鬆開,忍著火氣說:「你先站到旁邊去,免得最後傷到了。」
江新月無措地看著男人往外走,從外面帶來掃帚之後利落地將地上的碎瓷片清掃乾淨,緊接著就在屋後的角落挖了一個坑,將碎瓷片全都埋進去。
裴延年沒在意身後跟著的小尾巴。
其實要說多生氣也沒有。
畢竟這麼大的小姑娘只要家裡稍微寵溺些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比比皆是。就連他的侄子裴策洲被家裡寵到,連平日的穿衣都要下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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