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這個舉動,讓兩個人都齊齊一愣。
裴延年頓了頓之後,很快將自己的手收回去,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神色如常地轉過身,利索地將鍋里的兩根木炭直接扔進灶膛中,然後開始清洗。
江新月簡直都想要尖叫出聲了。
她可沒覺得這個舉動有什麼曖昧的成分,覺得裴三完完全全就是在泄憤!她好好的一張臉,差點兒就被捏腫了,現在還是通紅的一片。
目光在掃到裴三帶回來的野豬肉時,她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老天,裴三捏她臉的手今日說不准還殺過豬。
腦海中出現裴三獰笑著給野豬抹脖子的畫面,她氣得整個人都紅了。
裴三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小紅人,動作微微停滯,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
江新月覺得最近裴三有點奇怪,但是她也說不上來奇怪在什麼地方,好像對她沒有以前那麼凶了。
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他以前也沒有拿她怎麼著。
她很快就沒有在這件事上多糾結,因為她遇上了一個逃跑的絕佳機會。
——裴三病了。
春夏交接之際,天氣反覆無常。
兩個人上山還是晴空萬里,等中午天色就變了。他們開始往山下的院子裡趕,結果中途的時候就開始下大雨。看著陰沉沉的天,兩個人更加不敢在深山裡逗留,抓緊時間往家走。
中途裴三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讓她頂在頭上,自己被這忽如其來的的大雨澆個透。
她倒是還好些,雖然同樣淋雨,但是裡面的衣服還沒濕,回來之後就立即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被裴三捏著鼻子灌下去一碗薑湯,被趕著到被窩裡躺著。
裴三則是還需要處理些雜事,冒著雨將牆角的排水溝通了,又往屋頂的茅草邊緣壓了一圈石頭防止起大風,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後他才換了身衣服。
現在的天氣還挺冷,當天夜裡裴三就發起了高燒。
江新月是第二日醒來仍舊沒有聽見裴延年起床的動靜,在主屋外敲了敲門,見裡面沒有人應聲之後進去,才發現裴三病了。
男人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平日里銳利淡漠的眼眸闔上,凶煞氣就少了一半,五官的優勢就凸顯出來。
也就是在這時候,江新月發現裴三長得還挺好看的。
他不是京城中流行的那種文質彬彬的俊美,而是五官濃烈而又周正,線條鋒利明顯,硬朗中帶著絲絲匪氣。因為生病,匪氣被削減沒了,變成少年特有的豪邁義氣。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男人的手臂。
原本閉著眼睛男人忽然睜開猩紅的雙眼,銳利的眼眸掃視過來。
那是怎樣的眼神呢,像是蟄伏在草原最殘忍的餓狼,深黑的瞳仁裡帶著濃烈的殺意。
江新月只覺得被掃視時,頓時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他的眉蹙起,眯著眼很快看清楚面前的人,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怎麼進來了,餓了?」
裴延年的腦袋昏沉,殘留的意識讓他繼續交代。
「陶罐里還有昨天剩下來的雞湯,柜子里還放著你吃過的梨花酥,自己先去對付兩口。」
他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隨後就陷入到沉睡當中。
江新月又壯著膽子,戳了戳他的手臂,這下男人徹底沒了反應。
這燒得未免太嚴重了。
她著急起來,正要轉身出去找村裡的大夫替他看看時,眼角的餘光就掃到了裴三跟著衣服一起放在床頭柜上的錢袋子。
錢袋子鼓鼓囊囊,應當有不少錢,畢竟裴三才黑吃黑了一波,正是發達的時候。
只要她拿了這筆錢,再將馬棚里的馬騎走,她成功離開的機會很大。
她失蹤這麼長時間,懷遠侯府的人不一定在繼續找她,但是徐宴禮一定會找。
趁著裴三陷入到昏迷追不上來,她趕到縣城沿路打聽,說不定還能碰到來找她的徐宴禮。
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
她盯著錢袋子的眼睛都看直了,最後還是沒能抵擋住內心的誘惑,緩慢地伸出自己的手。
等沉甸甸的錢袋子被握在手裡時,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臟的劇烈跳動。瞥了一眼仍舊在昏迷當中的男人,躡手躡腳地退出去。
「裴三不是什麼好人,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既然他能黑吃黑,為什麼我不可以?」
「再說了,我可比他好多了,我都沒有殺人。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用他那麼一點點銀子,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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