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中等,立意主旨仍舊好出她一大截。
她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手上的輕飄飄的薄紙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全身的血液逆流,她被說到羞愧的抬不起頭。
更叫她絕望的是,她清楚地認知到自己與旁人的察覺,這種察覺是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去彌補的。
而夫子在指出她的錯誤之後,嚴肅地用戒尺打她的手心,並且罰她重新寫一篇文章出來。
可哪怕有了夫子單獨的教導,她依舊對文章的內容似懂非懂。
她一邊哭,一邊用紅腫的手捏著筆,對著雪白的紙張遲遲沒有落筆。
她在想,自己真的就是那樣蠢笨的人?為什麼別人看起來毫不費力就能夠學好的東西,自己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學懂。
她就像是一隻偶然混進了天鵝中的大鵝,無論怎麼撲騰翅膀,都不能如真正天鵝般飛翔。而她撲騰的動作笨拙、滑稽,戲台上供人取樂的丑角。
明日,她又該被眾人笑話,被問熬了幾個大夜做出什麼錦繡文章來?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灑落下來。
淚眼朦朧中,她看著哥哥朝著她走過來,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問道:「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受人欺負了?」
其實倘若沒人理會,那麼也許等她哭累了、倦了,把眼淚哭幹了,一切也就都好了。
可偏偏哥哥在那時候進來,那樣溫和地問過一句「怎麼了?」
有人安慰之後,隱忍的情緒便宣洩而出,她「哇」地一聲抱住面前的哥哥哭了出來,哭得驚天動地。
她已經想不起來哥哥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就只記得他很溫柔地拍著她的肩膀,用手帕擦去她的眼淚,問她事情的經過。
在她哽咽著說自己跟不上夫子的進度之後,他並沒有嘲笑她的蠢笨,而是接過她的文章認真的看了起來,而後同她說:「確實缺了些見解。」
見她癟著嘴又要哭出來時,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但是已經比上次好很多,說明這段時間你很用心,再努力努力就能趕上別人的進度。」
「可是夫子說我,天賦不夠。」她的眼淚止住了,眼巴巴盯著哥哥看,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
而哥哥在她身邊坐下來,「夫子已經教出三位舉人,見誰都沒有天賦。再者說,長輩們讓我們多學書文,是教我們明理,又不是讓我們在學問上爭出一個高低來。」
「你且說說,有什麼地方不會的,正好有空教教你。」
同夫子不同,他的聲音清潤,又極有耐心,在聽到她的問題之後,臉上絲毫沒有「這種問題也需要過來問」的不耐煩。她面對夫子時緊張的情緒逐漸放鬆下來,反倒是能聽懂說了什麼。
這次之後,哥哥每日都會抽出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來為她解答夫子教授的內容,甚至有一次的課業還得了上等。
得了上等之後,夫子特意將她叫過去問話。
在得知是兄長會為她梳理一遍時,夫子沉默了一瞬,眉心微微蹙起,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他也教導過項平生,對這位年輕的後生印象很深。少年罕見的聰慧,對書文的理解遠超於同齡人,甚至比那些寒窗苦讀十幾年的秀才還要有見地。
項家也有這樣的家境能供著他往上走,不出意外的話,他日後絕不會止步於舉子,前三甲也不是不可以爭取爭取。
光陰珍貴,他該惜取時間,去成就一番更大的事業,可他卻用他的時間去教導女兒家的課業,只能用荒唐來形容。
面前小姑娘已經開始緊張起來,手足無措地替自己說話。
「兄長就是替我理了理文章的意思,並沒有告訴我課業應該怎麼做,交上去的課業全都是我一個人完成的。他同我說可以再稍微潤色些,我改不出來,也沒有讓他幫我改。」
「他真的沒有插手,是我自己寫的。」
說著說著小姑娘眼圈就開始泛紅,見他不說話,半天才拖著哭腔,克制地問:「這樣也不可以嗎?」
小姑娘長得很好看,打扮得粉粉嫩嫩,像是一隻軟軟的糯米糰子。眼圈紅起來,一雙眼睛泛著亮光,鼻尖一縮一縮的,不自覺抽噎著,愈發顯得可憐。
夫子也是有女兒的,見她紅了眼眶,心軟了一下,又不得不狠下心說明一個事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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