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投射進屋內,塵埃浮動中, 男人著一身玉青色圓領長袍坐在長案書桌前, 一手壓著紙面, 一手懸停在空中執筆抄寫經文。
手臂在空中懸停的時間太長,筆尖流下一滴墨,砸在紙面上氤氳成模糊的一團。
他略微蹙了蹙眉,隨即將毛筆放下,頭也沒抬地同墨棋說。「你先下去吧。」
墨棋歉意地朝著四娘笑了笑, 很快就抱著畫卷出去,順便將門給帶上了。
項平生擦了擦手,不知何時原本乾淨修長的手指上布滿斑斑點點的墨跡。掠過小姑娘通紅的眼睛,平靜地問道:「今天玩得不高興嗎?怎麼好好地哭了。」
「哥, 你是不是早就回來?」
「嗯,回來是有那麼幾日。」
項淑敏上前兩步,眼淚便像是斷線的珠子往下掉,執拗地盯著男人清俊無雙的臉,「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還讓墨棋瞞著我?」
「不為什麼。」他將巾帕放在桌面上,食指、中指併攏將巾帕推出去,而後往椅背上靠去。
他的坐姿不復往日的端正,眼尾下垂,看向對面的女子,聲音緩慢卻又無比的清晰。「這不正是你想要的自由?我給了你,你還不高興嗎?」
這便提及到二十四日前的那次爭吵。
項淑敏早就後悔自己在馬車上的口不擇言,走到他的身邊認真地道歉。
「我不是那樣的意思……我沒有想離開哥哥。往後你說什麼我都會乖乖聽話,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你和宿向容在一起高興嗎?」
項淑敏其實不知道算不算高興。
白日裡是很高興的,因為宿向容帶著她見到不一樣的風景。可是熱鬧之後,她內心反而失落來,想著今日要是哥哥也在的話,該有多好。
十六年的點滴相處,早已將男人融入到自己的生命中,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中。
可當她垂眸看向男子清俊的面容,想到那晚的夢裡,同樣在書房中的緊密糾纏,她壓根沒有辦法將後面的話說出口。
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才能對自己的哥哥產生別樣的情愫。
貝齒輕咬著紅唇,她違心地說:「高興。」
項平生點點頭,抗住腦海中的昏昏沉沉,認真地替她的以後打算起來。
「那等宿府的人上門提親,叫父母親同宿家商定你們的婚事。不過最好是等幾年,等我取得功名之後,宿家對你也會更重視些。正好留幾年,家裡也可以為你多攢攢嫁妝。」
「那哥哥也會成親嗎?」
項平生的視線在少女白皙的脖頸間划過,眼眸低垂,給了肯定的回答。「自然會。」
項淑敏呼吸在那瞬間變得緩慢。
她從前對成親的印象就是府里多了個人又或者是少了個人,左右都在姑孰城,逢年過節都能夠見上一面。
可夢境之後,她知曉男女成親之後,不僅僅是在一起生活,還會在輕紗幔帳里做盡燕好之事。
夢裡他對她一一做過的事,他都會盡數用在他的妻子身上。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就感覺有一把匕首不停地在自己心窩的位置戳,戳得血肉模糊,戳得鮮血淋漓。
戳得她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可是這一次,項平生沒再像往常一般溫柔地替她擦眼淚。他的手上沾著擦不乾的墨跡,用還算乾淨的指尖捏著帕子的一角,禮貌而又疏離地遞過去,聲音溫和。
「不過成了親就已經是大人了,可不許這麼動不動就掉眼淚,以免別人看輕你。不過你也不必過於委屈求全,凡事還有哥哥在,總不會叫你受欺負的。」
小姑娘的眼淚流得更凶,好似哥哥每一句殫精竭慮的打算都在為了丟下她做準備。
可這不應該是他們應該有的結局嗎?
這是他們應該有的結局嗎?
在男人起身想要離開之時,她一把攥住擦著自己衣擺而過的袖口。她仰起頭,試圖體面地說出自己的訴求,「哥哥,我能不成親嗎?」
男人的身量很高,足足高出她一個頭。
他側臉望過來時,半張臉被光亮照得看不清,半張臉則是完全隱匿在陰影里,語氣不明地問:「為什麼?總要給我一個理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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