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無動於衷, 平靜得可怕,他這樣的表現絕不是意氣用事, 簡漁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原來不是笑談。
殺了他就能離開他。
只有殺了他, 才能離開他。
李稷:「遺囑早就立好了, 只是因為每年我的財產都有所增加,所以需要每年更換一版, 但繼承人一直都是你。趕緊下命
令,不需要你動手,我就會自我了斷, 你就可以帶著我的錢去尋找你的自由,逍遙快活。」
他還是那麼平靜,站在簡漁的角度上, 為她分析利弊,可簡漁怎麼聽都覺得瘋狂。
她以為李稷失去理智,發起瘋來,最多就是強X她,畢竟他一直如此,剛才也給足了這種暗示,卻沒有想過李稷的絕望在失去她的幾年裡被提煉得無比濃郁純粹,已經到了用塑膠袋罩著頭顱、隨時就會因為失去空氣而窒息死的地步。
他無法給自己留其他的退路,當然也不會給簡漁準備退路。
「放下刀,李稷。」
簡漁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可怕的眼睛,處處透露著絕望的氣息,簡漁生怕多看兩眼,也會被其中的荒涼捕捉,頭腦發昏地被誘導著走向深淵。
所以她低著頭,看著李稷的手,看到他的長袖向上露出了一截,猙獰的疤痕如一條陰濕的蛇盤踞在他的手腕上,向上張開獠牙,瞄準著他的脖頸,隨時都會躍起咬住他的皮膚,將毒液注進筋脈中,隨著血流貫穿他的心臟。
而這條毒蛇,來自他的心底,恰恰是被他一手豢養的。
簡漁至此才明白過去的自己有多麼可笑天真,她總是錯誤地把李稷當成一個正常人,想與他談論愛與責任,只因為那是她渴望的溫暖與未來,卻從來沒有想過李稷給不給得了,有沒有資格給。
「別讓我重複第二次,李稷,把刀放下。」
李稷反握刀柄的手指微微發顫:「你只是讓我放下刀,沒有說不走。」
「我不走。」簡漁回答他,同時也在記憶里回溯過去三個小時發生的一切,確信李稷是在她和麗莉玩後開始發瘋。為什麼?因為他也終於認識到了他自己的缺陷,知道他永遠給不了簡漁想要的正常人的家庭,所以才會因為害怕失去而發瘋?
這可真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李稷的自私固然讓她感到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
李稷鬆手,斬骨刀噹啷掉在地上,簡漁聽到不鏽鋼碰撞瓷磚的聲音都覺得晦氣,懶得往地上瞟一眼,就折回了臥房:「去放好。」
她走到門口,趁著關門的舉動回身看了下,見李稷乖乖地把斬骨刀撿了起來,放到了廚房裡。
簡漁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找出了一個醫生頭像的人。
這是李稷的心理醫生。
大學時簡漁就因為李稷過於依賴自己而給他找了個心理醫生,說實話,李稷並不配合,他在心理醫生面前展現了很強大的攻擊性,那位可憐的小姐姐總被他弄得狼狽不堪。
於是後來就變成了簡漁單方面聯繫、求助心理醫生。
也就是從那時候簡漁開始接觸原生家庭之類的概念,她慢慢意識到李稷對她的愛並不純粹,很多都是出於他對童年的補償。這個認識讓簡漁很不舒服,也為後來兩人的分手奠定了基礎。
簡漁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心理醫生聊天,再聯繫上是李稷回國之後,她付了費用,找醫生回顧了過去那幾年的生活,明明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聊她和郎懷璋的愛情,可李稷還是那個繞不過去的話題。
等她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尷尬地停了下來,看著醫生。
醫生很明確地指出她人格上也存在很大的缺陷,因為出生在一個傳統內斂的家庭,簡漁只能在打壓式的教育里長大,她天然地不相信自己值得被愛,所以當李稷展現出異於常人的黏糊勁,她最先想到的是『這麼秀恩愛,等分手後,我豈不是要被人嘲笑死?』。
哪怕李稷因為愛她而變得不正常,她也只會想,這都是假的,是夢終有醒來的一天。
但這樣的她,反而能在郎懷璋身邊得到平靜,因為郎懷璋不夠愛她,在藝術和她之前,她又常常是被放棄掉的那個選項,這時候的簡漁反而覺得自己待在了舒適區,畢竟她的童年就是這樣的,她太知道該怎麼應對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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