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要振作,一定要振作!要保住自己和殿下的性命,一定要活下去!
瞬間,一股酸澀難言的淚意湧上張格的鼻尖眼眶,她緊緊攥住匣子望進徐尚宮的眼睛,幾乎不願將匣子抽出來。
然而再不舍,以後的路也只能靠她自己走。張格深吸一口氣壓下淚意,將木匣輕輕抽離——這些人的善意,就是她僅有的、最珍貴的嫁妝了。
「多謝,保重。」
夜幕四合,女孩兒提著燈籠平靜轉身,自金吾衛豎立的長槍中穿行而過,步步向前,繼而被一片噬人的黑暗吞沒。
……
·
麗池院內。
司巧用火鋏捅了捅茶爐的火道,皺眉道:「沒有炭了,怎麼辦?」
雖然現在是初秋,夜裡還不算冷,不用燒炭取暖,每日送來的饅頭也還能將就,但他們總要燒水喝吧?就算他倆皮實,喝點兒蓮花池的生水不要緊,可殿下正病著呢,喝涼水怎麼成?
陳二斤湊過來一看也犯愁了,撓頭道:「這院子我都搜刮三遍了,就這點兒柴炭,再沒旁的東西能用了。」
麗池院是東宮西北角上一座避暑乘涼的別院,平日根本用不上。陳二斤進來後發現這裡簡直就是個空殼,除了那些精緻漂亮的木頭家具、擺件瓷器,什麼也沒有!連條被子都沒有!害得他們倆只能把門框上掛著的各色錦簾扯下來當被子用。
這也就算了,但你打發我們來伺候王爺,是不是該管飯啊?每天只扔給我們兩個饅頭算怎麼回事?這簡直是要活活餓死人吶!
虧得院子裡還有個活水池子,不然就他們這種連壺水都不給的做派,他們就只能喝尿了好不好!
陳二斤撓著頭想了會兒,突然眼睛一亮:「不然,咱們把屋裡那些木頭疙瘩劈點燒?殿下屋裡那屏風輕輕小小的,應該不難劈。」
他早看這些木頭疙瘩不順眼了,不能吃不能喝的,這要是都能換成大籠餅該多好。
司巧猶豫:「能成嗎,這些都很貴重吧?」他們是奴婢呀,把這種東西糟蹋了不會砍頭嗎?
兩人正說話呢,司巧突然瞥見窗戶上出現了一個亮點,還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有人!」
司巧嚇了一跳,趕緊跳起來躲到陳二斤身邊。陳二斤回頭看見卻是眼睛一亮,有人好啊,管他是什麼人,反正不會是衝著兩個小奴婢來的,怎麼還不能想法要點柴燒燒嗎?
「走走走,咱們出去看看!」
「啊?」
……
屋外,張格正提著燈籠十分茫然地站著——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麗池院雖是不常用的避暑別院,卻也足足有三進院落。漆黑的夜裡,房子套房子,還都不點燈……要不是今天張格實在經歷了太多事,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去敬畏鬼神,就這寂靜嶺一樣的氛圍,絕對能把她嚇飛。
但不害怕歸不害怕,茫然卻也是真茫然。她已經打著燈籠細細找過十幾間屋子,不但沒人,連點動靜都沒有。這是怎麼一回事?幽王怎麼說也被封王了,不會真這麼慘就自己一個人在犄角旮旯躺著吧?
張格正想著是再往最後一進找一找,還是轉回去問問門口的金吾衛,前面突然隱隱約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
司巧躲在陳二斤背後拽著他一步一挪:「你不要衝動,見了大人一定不要亂說話啊,陳叔說宮裡是真的會死人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拽那麼緊,我沒法走路了!」
陳二斤說完話剛一回頭,一眼就看見前面浮著一盞燈籠,燈後飄著一個面色慘白的盛裝女人:「靠,鬼新娘啊!」
張格:「……」什麼鬼?
接下來的畫面堪稱雞飛狗跳。
陳二斤扯著司巧掉頭就跑,張格好不容易遇上兩個活人,怎麼能叫他們跑了?趕緊把拖地的深衣下擺提起來,抱在懷裡就開始追。
「哎你們等等!我不是鬼啊!」
「啊啊啊,為什麼追來了!陳二斤是不是你在外面偷偷惹了情債!」
「大爺的我才十三上哪惹情債啊!我的心裡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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