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格:「……」其實也就帶了兩支青玉步搖,倆珍珠耳墜,再摘就沒了親,好不容易才臭美兩天。
無奈,她自來不是個能拒絕朋友的人,只好回去拆了髮髻,換上一身和獨孤晴一樣的胡服男裝。
她在這邊重新盤發更衣,身旁獨孤晴也不閒著,還在嘰里呱啦與她說廟會上的馬球賽和步打賽有多麼熱鬧:「張家大郎騎術最厲害,只要拿到球,誰也追不上他!李家三娘雖然人生得嬌小,但身手矯健靈活,擊球又快又准,那步打賽的頭賞,十回里總有五回是叫她奪去的。」
——擊球賽是大周最受歡迎的娛樂活動,上到皇親貴胄,下到販夫走卒,無不引以為樂。一般分為杖打和足踢兩種賽事,後者便是蹴鞠,而前者又分為騎馬持杖的馬球和徒步持杖的步打,男子多玩馬球,女子多玩步打,類似現代的曲棍球。
張格聽得奇怪:「你不是同我說,論武藝身手,當世女娘里你可數前三嗎,怎麼頭賞卻回回叫李三娘得去?難道這李三娘恰是武功排行榜上頭兩名的高手?」
張格是見識過獨孤晴百發百中、百步穿楊的射術的,這李三娘竟比她還厲害嗎?那這是位神功蓋世的女俠啊!若有機會,可得好好認識一下,以表敬佩!
獨孤晴:「……」
屋裡一眾侍女都忍不住笑了,連素來沉穩內斂的碧雲都面露笑意戲謔道:「那是自然,李家三娘那一手釀豆腐的俊功夫呀,洛陽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非碰上這一等一的豆腐西施,以咱們郡主的蓋世神功,又怎麼會得不著這頭賞呢?」
張格:「豆腐西施?」
獨孤晴趕緊瞪了碧雲一眼,碧雲掩嘴眨眼,又惹來身後女孩兒們一陣偷笑。
獨孤晴眼見新哄來的小美人一副上當受騙的模樣瞪著自己,趕緊狡辯道:「哎呀那什麼術業有專攻嘛,我這功夫都下在箭術上了,這球技難免就有點荒廢……」
張格繼續瞪她。天知道那天她遛彎逛到演武場,恰好撞見獨孤晴使出那一手超絕箭術時,有多麼驚為天人!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能當場拜師學藝好不好?
所以對獨孤晴之後吹噓的什麼神功蓋世,十八般武藝樣樣了得,當世女子無出其右等諸多瞎話,張格是真一點沒有懷疑,立刻便交下了這個朋友——如此俠女,只恨不能歃血為盟,桃園結義啊!
結果我都恨不能拜師了,你卻告訴我你只是在哄我玩?
獨孤晴見張格是真生氣了,連忙抱住她的胳膊討饒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嘛。」
獨孤晴長這麼大,遇上的同齡女娘不是來討好她的,就是來利用她的。
長公主管得又嚴,就算僥倖有那麼一兩個是真心實意喜歡她的,過不兩天也總能被長公主挑出不是來:「什麼真心實意,你是什麼身份?是郡主,是獨孤氏家主唯一的女兒!擔著這個身份,情就是利,利就是情,你告訴我,你要如何分清?外頭那些人,逢場做戲也就罷了,若是再叫我聽到你說這些幼稚天真的蠢話,以後就不要再出門了!」
從前長公主這樣說,幼小的獨孤晴總要與她爭個長短,或是哭著去求阿耶為自己撐腰。可隨著她漸漸長大,慢慢地獨孤晴也明白了——阿娘說的,總是對的。
不是她這個人不配有朋友,是她的身份,不能有朋友。
獨孤晴覷著張格的神情,小心翼翼解釋道:「七娘,其實我也不全是騙人的,我的箭術是真的百發百中的。」
這還是第一次,她遇上了一個與她身份相當、年紀相當、性情又如此相投的女孩,這女孩竟然還真心實意地喜歡她,甚至崇拜她。最重要的是,阿娘竟沒有阻攔,甚至對此喜聞樂見!獨孤晴簡直欣喜若狂。
張格斜睨她一眼:「真的?那個當真沒騙我?」不會是夥同手下耍的戲法吧?現在想想那麼大那麼沉的一張弓,她生得又沒有多高壯,怎麼可能拿得那麼輕鬆呢?
「真的真的,我保證!」獨孤晴有些不好意思道:「雖然我後面吹的那些有點誇張,但我確實是會武的。只是我天賦有限,師父說我雖力道有餘,但靈巧和悟性不足,路子太寬反倒不易成才,不如專精一路,所以我只學了箭術和暗器,其他的乾脆都沒有練了。」
而步打和馬球最用不上的就是箭術和暗器,阿娘又嚴令她在外必須保持郡主的『風儀』,絕不准舞刀弄槍的,害得她只能安安靜靜做一朵『小白花』,連箭術都不能顯擺。
獨孤晴說完,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作假,竟還當即跑出門去,輕輕鬆鬆便把牆角上用來防火的太平缸搬了過來!
張格目瞪口呆看著門外那口少說有幾百斤重的大銅缸:「你……?!」
這不叫『力道有餘』,應該叫『力能扛鼎』吧!這是什麼神奇的天賦,好羨慕啊有沒有?
碧雲在一旁笑道:「王妃,郡主確實沒有騙您,她自幼生得神力,目力又極佳,自打隨顧師父修習射藝,便少有失手的時候。只是公主不許郡主張揚,外人不得而知罷了。」
張格聽得連連點頭,還處在極大的震驚中,萬萬沒想到竟真有這種天生神力之人,還是個明媚秀麗的姑娘家,哪怕不是琅琊榜前三,這等本事也很值得佩服了呀!
獨孤晴見七娘眼裡又恢復了欣賞讚嘆,滿眼星星地望著自己,心裡高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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