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交錯的喘息,意亂情迷的愛撫,直到肌膚突然觸到寒涼的晨霧,張格猛地打了個寒戰,迷離的意識這才清醒一點,君衡也隨即停下動作,低頭看她。
她每日晨起來看他練木倉,從來只在單衣外頭裹一件襦襖,松松垮垮系得不緊,看著像能灌進風去,又像……能伸進手去。
今日是件灑金石榴紅的襖,此時襯在她雪白嬌嫩的肩頭兩側,愈發顯得秀色可餐,邀人品嘗。君衡身隨意動,埋下頭去……
「嗯!」
細密的輕咬從肩頭爬上頸側,直到留下一片淺紅齒痕,君衡方才罷手,將她的衣裳拉起來裹緊、系好:「以後早起穿厚些……或者裹件大氅也好。」
張格卻盯著他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默默想:還好他們身邊都沒有僕從,只有他們兩個……她以後還要看他練木倉,每天都看,看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
——但張格沒想到,再次看君衡提起這杆長木倉,竟會是這樣一番場景。
戾氣、殺氣、怒氣、寒氣。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屏氣凝神,眼睜睜看著兩位王爺要在刺史府里死斗,卻都一個字也不敢說。
君衡只說要算帳,卻不說算什麼帳。康王冷笑一聲,拔出隨身長劍,竟也一字不問接下了戰書。兩人頃刻間便打出府內大堂,留下一屋子人目瞪口呆,躊躇不前。
還是刺史府的長史先回過神來,讓盧刺史趕緊去勸架——這兩個可是都是聖人的親兒子!聖人統共才四個兒子,要是兩個都傷在盧刺史府上,那盧刺史的官帽還要不要了?
盧挺反應過來,懊惱一跺地,嚇得趕緊往外跑,一屋子人也都急急慌慌追了出去。
盧春見張格面無表情站在原地,心中不禁擔憂又難過——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麼,為什麼最後最痛苦的卻是女人。
盧春伸手過去攥住她的手,輕聲道:「我去和王爺解釋,我看到了,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我是證人,我可以和他解釋。你……你不要怕。」
張格垂首看向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這個畫面很熟悉。
張格想起自己剛來到這裡的那一天,既茫然又無措的時候,是許姑姑攥著她的手,和她說『七娘你要小心,進了東宮要收斂性子脾氣,要好好照顧幽王,要保住性命』……
想起沈嶠和俞蓉拉著她的手,一個惦記著她還沒有過生辰,一個眼眶紅紅地讓她『要好好地』。
想起徐尚宮牽著她的手送她進東宮,給了她嫁妝,還讓她『保重自身、夫婦和睦』。
想起阿晴,萍水相逢,立場相對,卻情真意切,正氣凜然。
想起那朵二喬牡丹,想起她曾經在一片璀璨的燈火中告誡自己——不要愁苦、彷徨、膽怯;要知足、堅定、無畏。
……
張格回握住盧春的雙手,放鬆下來,看著面前女孩兒關切的眼睛,她突然釋然地笑了:「我沒有怕。不是我的錯,我為何要怕?」
所有惡果的起因,都是兇手的惡,而不是她。她不應該怕,該害怕的是兇手。
張格拉著盧春向外走去:「走,我們也去看看。那康王身手遠不及王爺,現在說不定正被打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呢!」
盧春見張格果真面無異色,這才略略放下心來,隨她走出門去。
門外的場景也確實如張格所願,君睿的身手的確遠不及君衡。不說天資,只說君衡在軍營實打實待這三年浸出來的殺氣和血氣,就遠不是君睿這種只在演武場練功的人能比。
但君睿也沒有跪地求饒——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君衡的對手,既然接下戰書,自然能承擔戰果。
康王府的護衛眼見自家王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呼啦地單膝撐著跪在地上,簡直像個血人兒,個個急得熱鍋螞蟻一般,但康王不叫,卻又一個都不敢上前。
君睿低頭吐出一口血水,扶著劍想再站起來,但右腿彎的劇痛錐心刺骨,令他動彈不得。君衡提著木倉走過來,右手微抬,鋒銳木倉尖抵住君睿喉嚨,卻沒有再向前。
君睿抬頭,正午日輪懸在君衡腦後,掩去人臉變成一片漆黑,君睿辨不清他的神色,卻依舊不甘示弱,挑釁一笑:「怎麼,不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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