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衡沉下臉色:「少衛已經一查再查,縱有些疑點不解,可當時那種情況,確實沒有絲毫偷梁換柱的可能。她又是這副樣貌,去哪能找到一模一樣的人代替她?」
上官季仙卻道:「就算她是本人,也不代表她完全清白。你又怎知……她不是幽州的人?畢竟她的姑母張卿掌著范陽盧氏陽烏一房,生兒育女,是貨真價實的主母。劉延道盤踞幽州數年,絕不可能不和范陽盧氏打交道。他們的關係現在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有沒有互相勾連,或者乾脆已經站到了一條船上,誰也不知道。」
上官季仙盯著君衡:「你心裡明明清楚,卻總想為她種種不同常人的舉動找藉口,那這次呢,你又為她找了什麼藉口?若是尋常女子遇到這種事,早就哭天喊地讓夫君為自己報仇了,她呢?鬧得最後竟然是......」竟然是康王耀武揚威地派人來送信,他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個男人,收到兇手的炫耀,才知道自己妻子遭遇了什麼,這個兇手還是康王,是君衡的親弟弟,一個他從未放在眼裡,一直踩在腳下的弟弟!何等奇恥大辱!
而那張氏,遭遇了這樣的大事,不但對丈夫一字不吐,轉頭為了一個婢女,又寧肯毀了自己清譽當眾說出來,也不願向君衡低頭多說兩句,不肯倚信他。這樣明顯的防備與疏遠,除了有問題,還能怎麼解釋?
「......」
硃砂順著筆尖一滴一滴落到紙上,君衡凝目沉默良久,再抬頭,卻突然將筆扔進了石硯,四濺而起的朱紅之色,血跡一般觸目驚心。
君衡看向眉間縕滿怒意的上官季仙,淡淡道:「我說過,相州之事是我自己的疏忽。我明知康王早在相州埋伏,卻誤以為他的目的是我,所以沒有在她身邊安排太多人手,這才導致她遇險。至於你,當時南門事出緊急,你也是為了大局,我並不怪你。」
上官眼波微動,垂下眼帘,沒有說話。君衡看著紙上斑駁的硃砂,眼底一片清明:「這次的事,你生氣,懊惱,悔恨,我只會比你更生氣,更懊惱,更悔恨。但把錯推到一個女人身上,用證明她有問題來化解心裡的火氣和愧疚,這沒有用,也並非君子所為。」
若問君衡心中有沒有怒、有沒有恨,有沒有傷痛,當然有。他恨極了、怒極了,也傷心極了!在刺史府靜坐的那半個時辰里,他幾次想站起來質問張格——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你真的……
君衡甚至一度想捅破他們之間的猜忌,問問她到底是誰,來他身邊臥底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的喜歡、表白、心動、依戀,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演的?剛毅率性的,勇敢無畏的,嫵媚柔軟的,甚至嬌弱可憐的,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她!
總是這般若即若離,真的只是小女兒情態,還是在欲拒還迎,只為了掌控他?
她究竟,把他當作什麼......
君衡坐在那裡,一遍遍回想康王故意寫在信中的那些淫詞艷語,回想她在相遇後的波瀾不驚,回想她寧肯為一個外人毀掉自己,也不願多求他一分的疏遠,幾乎要被心裡糾纏的千百種情緒吞沒了。
可君衡最後還是忍住了:「我們都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現在有了這樣的結果,最受傷的不是你我,也不該是你我,而是她。」
不管他因為此事有多少痛苦,她的痛苦只會比他更深、更重。此時再去提別的事,無異於雪上加霜,除了加重彼此的痛苦,沒有任何益處。所以君衡最後選擇了沉默,選擇將一切情緒吞下去,自己消化。
只是君衡沒想到,這次消化得有些慢,慢到兩人都露出了端倪,無法再遮掩,這……就有些麻煩了——因為君衡根本不想捅破此事。
君衡收起所有情緒,蓋棺論定:「此事以後不比再提,至於她的身份,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就算她的身份真的有問題,但她既然能做別人的人,能為別人做事,自然也能成為我的人,不過時間長短罷了。」
上官季仙:「......」他沒想到君衡竟然是這麼想的。
十年太子,君衡見過多少利益糾葛,多少人心謀算,多少榮華富貴,多少貌美如花且傾心於他的女人。最後竟然會這麼快,這麼輕易就栽在一個女人身上?還是一個身份不明,滿身疑點的女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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