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完全不同的稱呼從嘴邊划過,有里隱隱還有些無法相信。
這麼多年自己繞了這樣大的一圈,結果現在告訴她人一直就在眼前。
像是一個巨大的玩笑。
「那都是我, 」早在有里醒來之前就已經想好要攤牌的他迅速承認,「但我更想聽你叫我諸伏景光。」
不對, 現在叫什麼不是重點吧……
她的手舉起又放下, 想說些什麼卻又無法開口。
有里曾經也想過找到蘇格蘭之後一定要完全告訴這人自己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
最好能讓他有點負罪感,以此來發泄自己被迫和他綁定的一生,和被死亡壓迫下未曾停歇一步的向上生長。
但前提是,蘇格蘭≠諸伏景光。
「之前的承諾還有效嗎?」
諸伏景光看著她變換的臉色, 終於接著開口。
「什麼?」有里愣了一下。
「只要我來見你, 你就不生我的氣。」他悶悶地說。
......
「你過來。」
雖然不知道她要幹嘛, 但諸伏景光還是照做, 於是下一秒自己的臉上就遭遇了無情揉捏。
有里用了十成的力氣,將面前這人的臉左右反覆拉扯,企圖弄成一個彈性十足的麵團子。
直到自己也感覺到疼痛才反應過來這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子。
然後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結果對方自始自終都完全沒有反抗,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 像是認打認罰的模樣——好吧, 她從小就對這雙眼睛沒有絲毫抵抗力。
「我生氣了!」剛才用手動腳的人現在憋著氣, 真的把自己弄成一個小河豚。
意外的可愛, 或許還有些坦誠。
諸伏景光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猜測是因為藥物的副作用所以放大了她的情緒, 但是並不令人討厭。
「嗯, 所以對不起。」諸伏景光重新坐在了自己剛剛壓過的床單上,又給人把被子窩了窩。
「還有謝謝你。」
這麼老實誠懇讓她還能說些什麼。
雖然被欺騙有不滿,但是實際上一切的情緒都在看到諸伏景光的這一刻煙消雲散,只要他還活著, 還能站在自己面前,有里覺得她就可以原諒一切。
好在她是一個十分自洽的人。
現在心裡是放下了,但是面子上還是要裝一裝的,於是在短暫的發泄過後,有里擺出一副要好好冷靜一下的姿態,閉著眼睛不吱聲。
諸伏景光沉默了片刻——在自己準備用現在這幅面孔和她相見的時候,不是沒有過糾結。
雖然充分信任她,但這有可能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危險。
……或許有時候,自己的欺騙反而會是更傷人心的武器。
尤其是現在,自己不管作為哪個身份,已經承受了來自於外守有里的太多好意,他沒辦法還以這樣一個「騙子」的身份去繼續隱瞞。
雖然降谷零和他都有同樣的疑惑:為什麼有里會對綠川良賢做到如此的地步。
而降谷零的起初推測就是她實際上已經知曉了蘇格蘭皮下就是諸伏景光的事實,但經過他的試探以及剛才的反應,顯然是不成立的。
即使這樣,他也想要自私一回,用諸伏景光的身份去享受這份偏愛。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諸伏景光下定了決心。
有里意外地睜開了眼睛,她還以為這位也應該是對於自己的情況絕口不提的態度,所以根本沒想著去自找沒趣。
「我能問些什麼?」於是問題被返拋了回來。
但提問的人自己給了答案:
「說實話我感覺自己還挺幸運的,昨天晚上不是真的沒有想過放棄這種行動,還想著等我回來以後一定要敲詐蘇格蘭給我做一百頓飯,但現在發現真的能幫助到的人是你的話,一切都很值得了。」
「剩下的話你想說多少我聽多少。」
在意識到諸伏景光一貫溫和的語氣下是深藏的愧疚之後,剛剛耍小脾氣的人反而轉了性子。
「為什麼……」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諸伏景光壓低了聲音,「你會做到這一步?」
「我沒想過自己可以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想到了很久遠的事情。
諸伏景光覺得這雙眸子明明看的是自己,卻又不是。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很討厭,在這個一團亂的世界裡,眼裡發著光地對著自己的徽章發誓,也可以堵上自己的一切哪怕最後於黑暗中消失。」
「我覺得他傻,又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所以後來我也想努力去看看,他眼裡的這個世界有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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