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里出現一道暖色的車燈，車輪滾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從里側逼近。

車前燈從庫里南車窗照進來。

察覺到有人，溫知語第一反應是抬手在周靈昀胸口推了下。

大概也聽到了聲音，被推拒的男人沒有像往常不由分說地更近一步，而是聽話地後撤。

周靈昀目光黏在溫知語臉上，順著她的力道被推開少許。

賓利在庫里南車後半米外突兀地停下來。

照進車裡的燈光更盛。

像是被驚擾，周靈昀很輕地嘖了聲，從敞開的副駕車門直起身後，不緊不慢掀起眼皮，神色散漫，一雙深色的黑眸不偏不倚地對上那道隔著車窗看出來的視線。

他剛接過吻，嘴唇還是紅的，唇上濕潤的痕跡被車燈照出很明顯的光澤，這會兒以一個單手撐著門的慵懶姿勢站著，身體落下的影子完全把車內副駕上坐著的人遮擋住。

兩道視線隔著車窗撞上。

周靈昀漫不經心抬起指腹抹掉唇角的液體，笑了下，主動跟人打了個招呼：「賀總。」

第54章 故意這和我們接吻衝突嗎

賓利從停車場駛離。

溫知語坐在車裡，視線被面前的周靈昀遮了個徹底，連賓利的車尾都沒看見，更沒看見賀靳淮的表情。

溫知語反應過來他剛才那莫名的一眼，很輕地蹙了蹙眉：「你故意的。」

周靈昀繞過車頭上車，單手扯過安全帶扣好，不急不迫地否認：「我為什麼要故意。」

不算說謊。在走廊就想當著面親她了，忍到現在。

溫知語怎麼可能信：「你明明先看見他的車了。」

周靈昀頓了兩秒，不以為意點一下頭：「是。」

他寬瘦的掌心搭在方向盤上，襯衫袖口卷到小臂，看著有點懶散，啟動車子開出停車場之後，分出視線看了溫知語一眼，笑笑：「但這和我們接吻衝突嗎？」

「……」

這麼明顯又故意的行為。

溫知語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理所當然講出這句話的。

平時看著什麼都不太在乎的人，在這種時候感覺被挑釁了？

也是，再怎麼散漫無所謂，也是天之驕子的大少爺。平時看著懶散隨和，但冷淡的界限感刻在骨子裡，自我邊界感很強。她現在是他的女友，好像是被他劃到所屬界線里了。

溫知語也不是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行為。

只是覺得沒必要。

溫知語在心裡嘆了口氣，語氣還算好，表達自己的想法，說：「不要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無聊？」

周靈昀很輕地挑一下眉，輕描淡寫說：「被他看到不是挺好麼，他好像還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這會兒外邊天色已經黑了，暖色的路燈從車窗照進來，明明滅滅地從男人深邃五官掠過，周靈昀說這話還是笑著，視線看著前方的路況，眼睛裡盛著街燈的光，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原因，將他身上那股冷淡的氣息染得有點重。

溫知語看了他一會兒，收回視線，說：「他知道，我剛才跟他說過了。」

周靈昀問：「你和他關係不錯？」

溫知語其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到方家那幾年方賀兩家來往多，賀靳淮又和方嶼交好，所以溫知語和他見面的次數也多。賀靳淮很照顧她，甚至比方家讓她感受到更多的關心，但要真的說下來，說是朋友，兩個人的關係不太像；在溫知語心裡，賀靳淮其實更像是兄長一樣的存在，但要說是兄妹...…她和他又有過婚約。

不太知道這個「不錯」應該怎麼定義，但如果從了解對方的角度來看的話，兩個人勉強算得上知根知底，溫知語思索了會兒，嗯了聲，實話說：「都認識這麼多年。」

周靈昀似是瞭然，靜了幾秒，慢吞吞問：「所以不想被他看到？」

「......」

說了這麼多又繞回來了。

溫知語不知道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繫，也搞不懂他為什麼執著這個點，不太明顯地皺了皺眉，最後只能說：「我要是想被人看到才奇怪吧。」

後半程一路無話。

車子開回九樾灣，把人送到之後周靈昀一如既往地送人送到家門口。不緊不慢跟在溫知語身後，下車之後在停車場等電梯。

有電話打進來，周靈昀拿出手機看了眼，沒立即接。

應該是他那群朋友催他的電話，溫知語主動說：「已經到了，不用送上樓。」

周靈昀撩眼看她，沒說什麼，似乎懶得接，直接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