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晚高峰不算太堵,溫知語回完曹念的消息,抬頭時才注意車不是開往雲湖的方向,不明所以:「不過去了嗎?」
「吃飯再去。」
周靈昀一隻手控著方向盤看著前面的路況,側臉看起來像是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放在置物台上的手機消息提示斷斷續續地響,他沒理會,問她:「想吃什麼?」
溫知語一直對食物都不怎麼挑剔,稍微想了下:「清淡點吧。」
周靈昀點頭。
十多分鐘後到餐廳。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點完餐後經理躬身退開。
溫知語往周圍多看了幾眼,目光不自覺在幾米外大廳中央的那架施坦威停了會兒。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周靈昀挑眼皮跟著掃過去一眼,而後看她:「怎麼了?」
溫知語來過這家餐廳。
是剛在一起沒多久那會兒,那天她出差回來,周靈昀到高鐵站接她去吃飯,但他們在路上被一場猝不及防的大雨困住,周靈昀訂好的餐廳沒去成,他帶她到了這兒。
餐廳沒怎麼變,但不知出於什麼考量,餐桌似乎被撤下了大半,前來就餐的客人不多,別墅的旋轉樓梯到大廳的空地上錯落地布滿雪山玫瑰,淺粉色在暗調的燈光下像夜色下的河水從台階緩慢傾瀉下來,空氣里一點淺淡的花香味。
小提琴樂流淌在安靜的空氣中。
眼前的場景熟悉到讓人幾乎有種回到那天的錯覺。
溫知語視線從那架施坦威收回,不確定周靈昀是不是還記得,她沒多提,只隨口誇了一句:「花很漂亮。」
今天天氣熱,她出門前洗了澡,頭髮半挽在腦後,露出脖頸和手臂白淨的皮膚,身上簡單穿了條吊帶裙,絲綢光滑的面料籠著身體的曲線,整個人看著乾淨又柔軟,大概因為午睡太久力氣還沒完全恢復,這會兒掌心撐著下巴,聲音難得溫柔。
周靈昀沒看花,目光在她身上落了會兒,不置可否笑了笑:「是麼。」
一頓飯將近吃完,太陽已經完全沒入地平線下,天際墨藍色的雲霞肆意翻滾著,黃昏尾聲的藍調時刻將盡未盡地映照在餐廳的落地窗上。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下,溫知語放下水杯看了眼時間,剛抬眼,小提琴奏到一半的背景音在這時忽然換了一首。
溫知語到嘴邊的話因此頓了下。
下意識偏頭看過去一眼。
而後看向他。
周靈昀也在看她。
兩個人的視線隔著一張不大的圓桌在燈光下對上。
「溫知語。」
周靈昀開口叫了她一聲,忽然說:「還記得那天在NYU廣場你問我的那個問題麼?」
那天NYU畢業典禮的最後,紫白的彩帶從天空降落,自由盛大,像是被賦予一瞬間生命力的飛鳥。
溫知語當時轉頭看身邊的男人,突然問了他一句,是不是當初在菲頓上學的時候經常翹課,不然那時候她怎麼好像都沒怎麼見過他。
提琴的riverflowsinyou和鋼琴不太一樣,幾年前因為一場雨和他被困在這裡。
曾經坐在幾米外那架施坦威面前為她彈琴的身影也恍惚在這瞬間和眼前重疊。
溫知語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但已經來不及去思考。
也是到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忽然意識到什麼。
心臟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清晰明顯,跳得特別快。
周靈昀那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此刻也沒有——
「但我其實見過你很多次。」
他只是說:「也關注過你挺長一段時間。」
溫知語看著他,喉嚨滾了下,無意識咽下一口空氣。
周靈昀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溫知語的視線跟著他,看他走近,背著的右手移至身前時手裡變魔術一樣多了一個黑色的絲絨盒,打開的同時緩慢地單膝跪下。
「雖然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但感覺這種場合還是要再講一次——」
「我愛你。」
「我知道,你很勇敢,就算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但我沒有你不太行。」
周靈昀看著她,嗓音低磁清緩,溫柔得不像話:「不會再讓你難過,以後也會努力做好,這輩子別分開了吧,溫知語。」
「你......」
開口的第一個字就染上了哽。
溫知語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容易哭,而且僅有的幾次,還都是在這個人面前。
忽然就有點難為情,溫知語偏了點臉試圖把眼淚憋回去,心跳還是快,腦子因為他毫無徵兆的求婚也變得亂糟糟,她皺了皺鼻子,過了好幾秒才小聲說:「你怎麼不提前暗示我一下啊,我都沒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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