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明帝便將帳本遞給他,孟光慎快速翻閱,裡面確實沒有孟家,但其中一頁隱約有撕掉的痕跡。
他終於望向陸華亭,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陸華亭也用一雙漆黑的眸,與他對視。
「孟相到底給了某一條性命,生身之恩不敢忘,是以斗膽藉此機會,請聖人為臣說話。」陸華亭說話平和悅耳,卻似乎言有所指。
仿佛是故意要賣孟家個人情,好讓孟光慎容納他在朝中立足似的。
宸明帝一笑,果然說和起來:「朕得幫著蘊明說你幾句了,血濃於水,這麼些年,怎還是這麼生疏?你瞧瞧你對九郎的婚事多上心,七郎呢?這麼些年耽誤了。」
孟光慎卻只盯著陸華亭。他不喜歡陸華亭這雙眼睛,眼形像陸婉,但譏誚含笑的神情卻太像他。這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安在少年人身上,像個怪物,他心中這麼想,口中卻應是。
宸明帝又問及如何處置罰沒至庫內的銀錢,眼下名冊上的人,都忐忑地等待宣判。
孟光慎定了定神:「若是盡數收繳,眼下是無礙,只怕百官心懷芥蒂,敢怒不敢言,人心散亂。臣以為,按照名冊如數返還為宜,一表聖人寬大,二表聖人悉知帳本上都有誰,對他們日後是個震懾。」
恩威並施,收服人心之計,宸明帝點點頭,但又有幾分不甘。
陸華亭道:「可以還,但這些財物,當年並未繳戶稅,臣以為應先繳去三年戶稅,剩下的返還。能留在庫中的也很可觀。」
宸明帝滿意,一連說了幾個好,不由嘆道,「你父子二人若能說和,不知會多好。」
陸華亭笑了,孟光慎卻是笑不出。勉強應對幾句,他便退出去。
便在這時,刑部侍郎又進來了,還帶來個不妙的消息:「回稟聖人,收押在監的崔家人,有人跑了!」
「何人?」宸明帝問。
「崔佇有個叫崔好的幼弟,崔家那幾個人在牢內鬥毆,是為了吸引獄卒,協助崔好逃跑。」他急促道,「庫內銀錢,大抵對得上帳本,可是崔家自己的財產,抄出來不該只有這麼一點兒,應該還有大量財物藏匿他處。這崔好,應該是帶著私庫的鑰匙跑了。」
自前朝起,便有富庶之家為了對抗抄家,將財物藏匿私庫,想出個金蟬脫殼的辦法,所以需要刑部第一時間點數財物,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刑部幹什麼的,還不拿人?」發生這檔子事,宸明帝自是不高興,陸華亭卻只以冷冷的目光觀察著孟光慎,見他一貫平和的臉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微微變了顏色。
不過很快,他神色如常,轉過身來:「聖人,臣可以協助刑部去抓這個崔好。」
「既如此,孟相費心。」宸明帝再也沒有閒聊的心情,叫兩人退下。
狷素還是在門口等候陸華亭。
看見陸華亭和孟光慎一前一後出來,他驚訝道:「長史……不是從不與孟相為伍嗎?」
陸華亭頓了一會兒,笑道:「傳說阿布托涅受地獄詛咒,有無盡壽命,但每一世都不得善終。每逢重來一次,他要換一種方法殺人,不然這人生,豈非太無趣了?」
只是上一世已到殺最後關頭,如今要虛與委蛇,假裝弱小親近,多少有些反胃。
他面無表情地摸向腕上的檀珠,摸到中間鑲嵌的一枚五彩繩結,不免停頓片刻。低頭看去,夜中那五彩繩結色澤鮮亮,像一朵含苞的桔梗。
風吹起陸華亭的髮絲,莫名拂消那股躁意:「讓你盯的人,在幹什麼?」
帳本給他了,她如何向上交代,朝中未亂,應該有南楚細作來找她。
細作也要殺。
「沒幹什麼。」狷素道,「青娘子近日哪也沒去,許是太子妃宮內忙著,屬下也會繼續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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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確實很忙。
奉迎佛骨之日迫近,除了要輔佐鄭知意禮儀規矩外,尚服局下發了新衣和禱服,群青和攬月檢查完衣裳,群青又在燭下幫鄭知意改禱服。
攬月說:「你聽說了嗎?崔家倒了,之前那崔家女兒崔瀅,說是考試時淹死的那個,突然又活了,說是掉進了楚國以前的地道里。大難不死,孟相上書請求留崔瀅一命,還要娶她做兒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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