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精疲力盡,好在馬衝過霧氣瀰漫的狹道,便衝進最近的關西鎮境內。四周開始有了屋舍和炊煙,不久衝進市集人群當中,在四處叫賣、牽驢響動的掩護下,二人下馬棄馬。
只是群青有了心理陰影,環顧四周的攤主、百姓的臉,不敢放鬆警惕,總感覺其中還埋伏著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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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大明宮中,宸明帝摩挲桌案上奏報和那枚黃玉珏,又咳出了一口血。
孟相是開國功臣,可也確實無度,終究與宸明帝治國理念背道而馳。
韓妃說:「聖人,聽聞近日太子憂思過度,身子一直不好,急召了幾次醫官。」
宸明帝道:「他如此自傷是為何,難道要朕這白髮人送黑髮人?」
韓妃侍疾在側,每逢幾日都要細緻談起李玹的近況。宸明帝不是不知她的用意,可他終究是老了,心軟了,夜中急召,接李玹出行宮拜見。
李玹叩拜請安,他的臉色比幾個月前更白,連嘴唇都沒有血色。
他看到了桌案上尚未蓋上印璽的聖旨,道:「父皇終於要處置孟家了。」
「朕原本不想下狠手,一路以來,孟光慎對你幫扶良多,日後還能輔佐於你。可朕沒想到他竟為了財政,放任毒物蔓延,一旦將你控制,只恐日後李家都成了傀儡、空殼。」
李玹垂頭良久,道:「父皇,控制談不上,此事說到底是兒臣的錯。打天下苦矣,若我能像三郎那樣身體爭氣,就不會浪費父皇多年栽培。兒臣日思夜想,自厭自傷,以至生出心魔,聽孟觀樓說有良藥能讓我策馬,便急於嘗試,根本不知那是未麻。」
他再抬起眼來,原本凌厲的一雙鳳眸已是通紅:「兒臣罪有應得。若父皇打定主意處置太傅,請容兒臣再去見見太傅。」
宸明帝看著他憔悴的樣子,一時心中不忍,父子二人抱頭痛哭。
李玹的雙眼,卻看著那處置孟家的聖旨。
這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宮闈。
傳到燕王府,最不能接受的人是李煥:「又是這樣高高拿起,輕輕落下!積攢戰功的人是我,操勞受累的人也是我,太子才在行宮幽禁幾日,父子二人便哭上了。難道我做了什麼對不起父皇的事?」
奏摺揮落的聲音驚哭了世子。李煥訕訕地看著蕭雲如把世子抱起來哄,自己躬身把奏摺撿起來。
吐出心中淤積之事,蕭雲如的身體反倒一日日地好了起來。她說:「陸七郎總說,生恩不及養恩,殿下早該看清。」
李煥看著蕭雲如懷裡面帶胎記的世子,仿佛看到了當年被馬皇后抱在懷裡的自己。他眼巴巴地看著阿爺過來,只看到他視若無物的身影,他帶著李玹騎射,帶著李玹讀書……
李煥的手指攥緊:「難道只有那一條路了嗎?」
「殿下,只怕有人是要先一步了。」竹素肅著臉稟告,「行宮之外的金吾衛已換了幾批,我們的人都被調走了;還有陸大人和青娘子,中途遇到截殺,賓使是回去了,但他二人和賓使的隊伍衝散了。」
李煥怒不可遏:「去找啊。陸華亭仇家不少,早提醒他在宮外危險,他偏要此時此刻出宮!」
「臣妾倒有不同看法。」蕭雲如沉吟片刻,還是說道,「父皇心中始終偏袒太子,眼下太子回歸東宮,只是時間問題,除非有一件事,能徹底翻轉眼前格局;七郎此時出宮,在外人看來,他顧不上宮中事務,又是刺殺良機。他若不提供此等紕漏,太子那邊也不會因輕敵有所動作。」
李煥道:「可父皇馬上下旨處置孟家,若是孟家,孟家此時對七郎動手,除了泄私憤又能有什麼意義?」
蕭雲如垂眼道:「殿下是不了解世家了。孟家的前身是陸家,寧覆皇權也要苟活,不會那麼容易赴死。想來太子也明白,若真除去孟家,就算他能回到東宮,也如雙臂被斬,坐不穩太子之位。他不能抗旨,又要保住孟家,那便只有掌權一條路。只怕太子和孟家暗中聯手,早就在籌備與殿下一樣的事,只在等待時機,而眼下,時機到了。」
李煥臉上浮現出殺伐決斷的神情。
以他對李玹的了解,蕭雲如說的,很有可能便是真相。
他的手指蜷起,輕輕摸了摸世子臉上的胎記:「你放心,七郎走前有所交代,我會按他說的備好一切,絕不讓你們母子遇險。」又轉身對竹素道:「去找,陸華亭和群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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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混在人群中走了一段,見陸華亭臉色發白,便知他身上帶傷,取一錠銀進客棧落腳。
陸華亭順從地任她拉上客房,等掩上門,才坐下來,靠在床柱上。聽到簾後水聲,不由屏住呼吸,猶疑道:「娘子哪裡傷了?」
群青正咬著裙擺,擦拭腿側的手停頓片刻,這可不好說。騎馬磨破了,火辣辣的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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