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五德早已不是曾經那個身強體壯的人了,年輕的時候在戰場殺敵無數,現在舊傷時不時復發,柳裕安真怕他出什麼事。
柳裕安沒有說話,大臣便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程五德依然站在那裡,直直地盯著柳裕安,柳裕安面上儘是無奈之意。
這時柳淳熙站了出來:「父皇,女兒以為唯有出兵才能平亂,然叛軍既已成勢,需增調周邊駐軍,協同作戰,且糧草軍備務必充足,方可保勝。」
程五德在一旁抬眼看了看這位嵐越殿下,眼中詫異,這位嵐越殿下竟與他想到了一處。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同意這個法子,柳初榕便是其中之一。
柳初榕:「陛下,臣弟認為此法不妥。」
程五德立馬豎起了雙眉,雙目怒視著柳初榕,皇上都還沒開口,他便問道:「哼,不知北軒王殿下有何見解啊?」
柳初榕正色道:「流民起義,一因天災頻發,二因土地兼併,三因官員貪腐,可他們目光短淺,沒有找出根源,只知一味的仇視皇室,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臣弟以為不該出兵,而應該派遣能臣安撫流民,許以減免賦稅,分發土地,令其歸農。再者,嚴查地方貪腐,將兼併土地之權貴依法懲處,以平民憤。」
「地方貪腐若是那麼好查,還用等到現在讓那幫蛀蟲將之啃噬成這個樣子?一群酒囊飯袋!」程五德單膝跪地:「陛下,臣認為當出兵平叛,而後再說清查官員貪腐的事。」
柳初榕也不退步:「貿然出兵只會讓形勢變得更加混亂。」
「叛亂不平,如何能清查貪污,若是能夠安撫,又何至於今天這局面!」程五德激動不已,他身旁的大臣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想讓他注意朝儀,可惜他現在可聽不進去這些。
他的手臂一動,揮開了抓住他衣袖的手,對著柳初榕冷哼一聲。
朝堂之上此時已亂成了一鍋粥,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爭得面紅耳赤,聲浪如潮,幾欲將這巍峨殿堂掀翻。
柳裕安看著底下亂成一片,面沉如水,心中本就沒平息的怒火燃得更加旺盛,快要將他焚燒殆盡。
他一掌拍在龍椅上,喊道:「夠了,都給朕停下!」
一眾大臣瞬間息聲,像只鵪鶉一樣低著頭。
「朕請你們來是商量平亂的法子的,不是來聽你們爭吵的!」
柳裕安怒視著下面,下面唯有柳淳熙、程五德和柳初榕三人還抬著頭,他又想到如今的局面,一時疲憊,深深嘆了口氣。
柳淳熙向前一步道:「父皇,女兒認為程將軍和皇叔的方法並不是只能取其一。」
「女兒以為僅靠武力鎮壓,恐非長久之計。應當一面出兵,一面遣能臣安撫流民,然後嚴查地方貪腐,以平民憤,同時可令各地官府招募流民中有勇力者入伍,既擴充兵源,又可分化瓦解起義軍。」
「大部分流民起義恐怕皆是因冬日寒冷,他們吃不飽穿不暖,性命不保,所以如果能再開倉賑濟附近受災百姓,為流民修建一些可擋風雪的棚子,張貼告示,宣揚朝廷德政,昭告天下父皇愛民之心,或可使民心歸附。」
話落,大臣們皆低頭深思起來,幾瞬過後都點起了頭,看向柳淳熙的眼中滿是讚許之意。
「這個法子不錯。」
「對啊,這個方法可以。」
……
柳裕安的臉色也好了許多,他看著柳淳熙道:「既如此,你們認為誰能擔此任?」
程五德又想往前一步,一旁看起來同樣年紀的大臣立馬伸手攔了一下,就著這空擋,柳初榕說道:「臣弟以為蕭世子可以一試。」
柳裕安神色難辨:「哦?」
「蕭世子雖說沒像滿副將一樣已在戰場嶄露頭角,但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定遠候與征安大將軍的孩子一定不會差,如今朝中情形如此,陛下可派蕭世子前往。」
話一說完,程五德就不樂意了,柳初榕這話擺明了是在說朝中已無可勝任的武將,這不就是在暗諷他不行嗎?
若不是他身旁的好友拉著他,他定要上前理論理論。
柳淳熙則是眉心一跳,蕭家早已惹了父皇忌憚,沒派蕭景玉前去對蕭家來說最好的,不然她若是敗了,那麼她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置蕭家,若是勝了,蕭家則會更惹她父皇忌憚。
無論是這兩種情況的哪一種對蕭家都無好處。
柳裕安一時間沒有說話,他的眉梢微微顫動,心內五味雜陳。他自是相信那兩人的孩子不會差,秋獵上便證明了這點,可往昔種種糾葛如影隨形,令他不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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