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都是女子,不需要顧忌,黃月心便將黃心蓮扶上了床,床上的被褥不算厚,對於黃心蓮的身體來說是斷然不合適的。
黃月心或許也在煩憂這個,從黃心蓮躺上床上她緊蹙的眉頭便沒有鬆開過,相比於黃月心的但憂,黃心蓮就要輕鬆許多了,她伸出細瘦的手,戳在了黃月心的雙眉之間,笑了笑:「心姐姐的眉頭都要把我的手指夾斷了。」
黃月心頓時沒好氣地抓住這隻手,將它放進了被褥中,低聲道:「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對啊,你一定是上輩子欠我了,這一世才攤上我這樣一個妹妹,不過這樣也挺好,這輩子算我欠你,到了下輩子…就該我報答你了。」
黃月心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她低頭掩住眸中的悲傷:「說什麼呢?什麼這輩子下輩子的,盡說些有的沒的。」她捻了捻被口,說:「躺好。」
她走到了桌邊,對著柳淳熙與白逸思說:「坐吧,我這呢沒茶,當然也不會給你們倒水,畢竟冬日裡水可十分稀少。」
方才黃月心兩姐妹在那邊交談,柳淳熙沒有打擾她們,現在終於得到了機會,她斟酌著問道:「那些流民…搶走了很多東西?」
黃月心聽出了她真正想問的是什麼,沒有發怒,淡淡應了一聲:「嗯,錢兩、首飾、食物…甚至是厚一點的衣物都被他們搶走了。」
「那些人就是一群畜牲!」黃月心用力地錘了一下桌面:「不,他們連畜牲都不如。」那些人在進城那個晚上搶劫了她們的家。
父母早亡,黃月心從小便與自己的妹妹相依為命,妹妹的身子打小就不好,醫藥費是比很大的開銷,但黃月心從未抱怨過。
她每日推著小車去街上賣米糕,好在她手藝不錯,每日都沒剩餘,她妹妹黃心蓮的繡工不錯,雖達不上那些繡娘的手藝,但總能賣出相對來說不少的價錢,她們雖不富裕,但心中知足。
可是那幫畜牲,不僅搶了她們積攢多年的錢兩,還將她們的冬衣搶走了,黃月心一手難敵數拳,她攔不住那些人,卑微哀求也求不動那些人。
第83章
柳淳熙見過太多深陷苦難的人, 在此之前她也能夠想像到大量流民入城後城中百姓的情況,但親耳聽聞後還是忍不住動容。
在柳淳熙了解情況的期間,白逸思走到了黃心蓮的床邊, 黃心蓮一臉詫異:「姑娘?」
白逸思笑了笑,讓自己看起來儘可能友好:「不知姑娘能否將手腕伸出來?」
黃心蓮一愣:「姑娘會醫術?」
白逸思:「會一點, 不算精通。」
黃心蓮的身體從小就不好, 這麼多年來也見過無數大夫, 都不見好轉, 曾經她怨恨過,可現在她已經看開了,人活一世, 不在於活多久, 而在於是否憑心而活。
她淡笑著伸出手腕:「那便麻煩姑娘了。」
白逸思的手指隨及放在了那隻白瘦的手腕上,片刻後她眼中湧出一絲無奈。
病入膏肓,時日無多,照她們現在的情況, 這人能不能挺過這冬日還是個問題。
黃心蓮見狀便也知曉了結果, 她臉色未變,緩緩收回了手腕。
白逸思看著她:「看姑娘的樣子應當猜到了結果。」
黃心蓮點點頭:「咳…咳咳…自己的身子如何,自己還是知道的。」
白逸思收回了目光, 她觀這姑娘在方面甚是豁達,於是提了一句:「好好珍惜之後的時間吧。」
黃心蓮聽出了其中暗語,表情沒有驚訝也沒有悲傷,只是一味地偏頭看著她的姐姐。
白逸思順著黃心蓮的目光看了過去,不過她的目光所及, 儘是柳淳熙。
白逸思低垂著眼眸,向來沒心沒肺的她也生出了些哀傷。
病痛如索命無常, 空留遺憾啊。
面前這位姑娘時日無多,而她又能好到哪裡去?不知十年內她能否解開身上的毒,若是不能…她又該如何讓自己放手?
寒風似刀,呼嘯著刮過窗欞。屋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病榻上那形容枯槁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隨著燭光晃動的還要白逸思漸漸下沉的心。
不能將希望只託付在葉霖身上,她得抓緊些了,除了解開毒藥這件事外,還有找出當年那件事的背後主謀。
思及此,白逸思突然意識到她這些日子有多懈怠,整日與柳淳熙待在一起,連那兩件事都險些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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