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嘗試、旁敲側擊,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葉夷簡不負眾望地完成了封大人的囑咐。
眼看姚月娥一張俏臉染上愁色,整個人都心事重重地沉默下去,葉夷簡只覺於心不忍,剛想寬慰兩句,卻聽對方半晌嘆到,「好好的姑娘……還真是委屈了。」
「……」葉夷簡終於死了心,按照封大人的吩咐,在某一次他蒞臨府邸的時候,事無巨細地將姚月娥的反應匯報了。
封令鐸雲淡風輕地回了句「知道了」,而當晚,葉夷簡就聽聞說,黃慈送去的那名女子,以身體抱恙為由,自請連夜搬去了偏院。
這件事困惑了葉夷簡好久,終於在今夜侍衛遞消息的時候被他問了個清楚。
原是那女子通些藥理,畢竟後宅險惡,什麼媚藥、毒藥、墮胎藥……防不勝防,若是完全不懂,怕也是爬不到太高的位置。
封令鐸正是利用了這點,天天讓人熬製補腎壯陽、疏肝理氣的藥湯。而且他還夜夜與葉夷簡送去的那名手下「長談」,據說房中常有淒戚慘叫,徹夜不歇。
大約也是被前朝那位陽事不舉、酷愛施虐的皇帝驚駭,在親眼目睹了侍衛趴著被一張輿床從封令鐸房裡給抬出來後,那女子嚇得當場暈厥。
次日,她就稱自己犯了舊疾,自請連夜搬離了封令鐸的主院。
這樣一來,往後就算黃慈的人問起來,侍妾為了應付差事,也只能騙說趙公子一切如常。
沒想到封令鐸這人平時要強得很,可為了給媳婦守身,竟連陽事不舉這種污名都敢往自己身上背。
嘖嘖!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葉夷簡嘆息兩聲,甩開門房遞來的消息,暗自佩服封令鐸這不要臉的氣魄。
廊檐下的風燈在頭頂打了個旋兒,光影晃晃蕩盪,映出紙條上遒勁有力的幾個大字——
故友告知令菀將至建州,公務在身不便相見,故留葉宅地址,望悉知。
「……」天旋地轉,葉夷簡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狗日的封令鐸,又把他當苦力,讓他去照顧封家那個招貓逗狗的丫頭?!竟然還堂而皇之地用公務當藉口……不要臉,真真的是不要臉……
他扶額緩了片刻,罵罵咧咧地將手中紙條撕了個粉碎。
*
建州府,鐵井欄。
午時剛至,早市就已經是一片人聲鼎沸、比肩繼踵的模樣。小販的吆喝、食物的香氣,店鋪、餐館、酒肆鱗次櫛比,招攬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姚月娥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謝別瓷鋪的掌柜,埋頭走出店門,頗有些泄氣的模樣。齊猛跟在後面不敢吭聲,若是沒有記錯,這已經是兩人問過的最後一家店鋪了。
他帶著姚月娥問遍了所有收購過姚家次品的店鋪,從各位掌柜的口述中,得到的有用消息卻幾近於無。
賣貨人一會兒是位老叟、一會兒是位婦人,衣著相貌皆不相似,姚月娥猜,那名窯廠的內鬼大約也預料到了東窗事發的一天,故而每次都找了不同的下家幫忙銷貨。
這麼一來,要清查出那人是誰,就有些難辦了。
齊猛見姚月娥心事重重,心裡愈發地過意不去,蔫巴巴地耷拉個腦袋跟在她身後,活像只被淋濕了的大狗子。
他若是早聽了姚月娥的話,沒有將次品偷偷藏在倉房的角落,今日之事就不會發生,而師傅和全窯廠努力了好久才爭取來的御供名額也不會……
齊猛越想越是懊悔,突然扯住了跟前悶頭走著的姚月娥,喚了句,「師傅。」
冷不防被人拽了腕子,姚月娥被扯得一個踉蹌,回頭卻見齊猛紅著眼眶,頗有些愧疚地對她道:「師傅,要不回去你讓六子他們打我一頓吧?都是我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
齊猛越說越激動,拽著她腕子的手不自覺用力,直到姚月娥被捏得蹙眉「嘶」了一聲,齊猛才倏然回神,又燙手似得將姚月娥甩開了。
姚月娥沒好氣地瞪了齊猛一眼,揉著被他抓紅的腕子道:「你不會以為我不打你,是因為不忍心吧?要是打你一頓能解決問題的話,我早就親手打死你了。」
「……」齊猛一聽,有些惴惴地縮了縮脖子,懨懨地不說話了。
姚月娥嫌棄地撇撇嘴,捂著咕咕亂叫的肚子,對齊猛道:「先找個地方吃飯吧,再怎麼也要吃飽了才能繼續幹活。」
齊猛應了一聲,垂頭喪氣地跟著她進了間賣餛飩的鋪子。<="<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