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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黃管事不忘寬慰黃慈,道:「舍利塔雖能進,但要拿到東西沒那麼容易,除非他硬搶,否則……」

管事的話被門口備車的家僕打斷了,他溫聲提醒要上車的兩人,「方才才有人說,伽藍寺中一株千年菩提被雷電擊中,倒下時砸毀了舍利塔,如今法會現場亂作一團,家主確定要去麼?」

白亮的閃電在頭頂炸開,一陣沉悶的雷聲滾了過去,轟隆轟隆,像是要從天上跌下來。狂風裹挾著暴雨,在傘面砸出紛亂的節奏。

沉默良久的黃慈,臉上卻輕而緩地浮出一抹笑來。

「困獸且知一斗,既要逼我上絕路,那老夫倒也不懼……以命相博。」

第36章 三合一閩南路地圖收尾!

建州府的城牆上,天黑如墨。罡風卷著暴雨,在森森然的震電里,一陣急似一陣。

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車蓋上,封令鐸闔目,廣袖下的手緩緩蜷緊。

建州府大雨,車馬難行,致使封令鐸一行人出城的時間比起計劃,已經晚了兩刻鐘。

「大人!」

外面響起侍衛的聲音。

封令鐸撩開車簾,入目的便是周圍一群鐵衣披甲的府兵,馬車的對面,一匹棗紅色高馬打著響鼻。

「趙老闆,」上面的人衣袍盡濕,一雙寒潭似的眼睛望過來,沉冷冷地道了句,「或者,在下該喚你一句,封參政?」

聽到黃慈這麼喚他,封令鐸還是怔了片刻。他早料到對方會有所察覺,但實在沒想到,黃慈會發現得這樣快。

可事到如今,隱瞞和否認都沒了意義,還不如大方認了。故而短暫愣怔過後,封令鐸只扯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

黃慈當即變沉了臉。

若說之前的猜測還抱著僥倖,那麼如今見到封令鐸的態度,他心中那僅剩的一點希望,也隨之破滅。

韁繩磨破手心,沾了雨,火辣辣得刺,黃慈一雙老眼攫住封令鐸,終是冷聲道:「暴雨不便行路,煩請封參政往府上一敘。」

封令鐸卻是一笑,「本官謝過黃會長美意,不過公務在身,總是不便。」

「刷!——」

幾道寒光閃過,周圍府兵上前一步,同時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拽緊韁繩的手指節青白,黃慈的臉色已然差到極點,他似也失了耐心,問話的聲音再沉了幾分。

「那黃某就直說了,」他緊盯封令鐸,直入主題,「伽藍寺里的帳本呢?」

「哦?」封令鐸挑眉,而後望了望天,「這個時辰……若是沒出錯的話,葉少卿恐怕已經帶著帳本出了建州府了。」

黃慈聞言沉默了。

其實來這裡之前他就想過,以封令鐸的謀算,大約是不會把證據帶在身上的。只是人都會有妄念,不到最後不會死心。

黃慈笑起來,換了種威脅的語氣對封令鐸道:「黃某不像封參政,懂得算計人心。黃某是一介商人,既如此,黃某與封參政做筆交易如何?」

他伸手往後面揮了揮,跟隨的侍衛很快便遞上一包東西。黃慈命人將布包打開,一件青灰色的短袍當即掉了出來。

那是姚月娥的衣裳,封令鐸去窯上找她的時候,見她穿過幾次。因為短且耐髒,她都是在制盞燒窯的時候才會穿著……

黃慈臉上終於漫起一絲得意,然不等他說話,封令鐸卻先朗聲大笑起來,「不知黃會長有沒有聽過,天福十八年的那一場淮水之戰?」

見黃慈愣怔,封令鐸又繼續道:「那一戰,我以區區三千兵馬四渡淮水,騙得敵軍五萬追兵暈頭轉向,跟我玩兵不厭詐?」

他笑起來,補充道:「所以黃會長,我該說你一句班門弄斧,還是自不量力呢?」

黃慈被封令鐸的一席話說得面露難堪,不待他開口,封令鐸又道:「倒不如讓我來猜一猜,黃會長之所以會花時間大費周章詐我的話,應該是因著這一路設置的關卡,都沒有查到葉少卿一行人的去向吧?」

話至此,對面黃慈的臉色已經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他強壓著怒火,並不回應封令鐸的試探,態度冷硬道:「一刻鐘。若是一刻鐘後,封參政仍不肯透露證據的去向,黃某不敢保證,下一次扔上來的會是姚師傅的手指還是……」

「舅舅!舅、舅舅——」

撕心裂肺的叫喊,從另一輛馬車裡傳來。

黃慈心頭一沉,抬頭便見封令鐸的兩個侍衛壓著黃琮,繞過馬車行至人前。

如今的黃琮,早已不是昔日裡那一副呼風喚雨的紈絝模樣。他像只牲口似的被五花大綁著,匆匆叫喚幾聲,便被侍衛在嘴裡塞上了布團,嗯嗯嗚嗚地再也發不出聲來。

封令鐸卻撐傘行出了馬車,溫聲對黃慈道:「交易不是黃會長那樣做的,有誠意也得讓對方先看貨不是?怎麼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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