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程煜輕咳一聲,掩飾地抬起手,把她頭上的幾根稻草拈了下來。
杜如芸忙摸了摸頭髮,生無可戀地動手整理了幾下,又挫敗地放下手。
梁程煜坐在她身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已經把張伢子換回來了。”
真的張伢子被藏在樂坊後院的一間空屋中。梁程煜細細問過,這小廝昨日辰時中便到了東市,照例搬了奶茶和清涼糕,用一輛小車推了回來。路上沒有耽擱,但在賣奶茶的時候,曾被巧心閣一名瘦高個的夥計纏住,硬要他幫忙去勸說小丫,讓小丫也嘗嘗他閣里的糕點。
據他回憶,那夥計當時手裡還提著幾包點心,和蕙娘店裡的看起來差不多。
梁程煜吩咐閔盛去了趟巧心閣,卻未見到那人蹤影,極有可能已逃出城去。
“你放心,”梁程煜低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已經叫人去尋了,他必跑不遠。”
“嗯,”杜如芸低低應了一聲,“你能幫我找蕙娘問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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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忘了更新,是在抱歉,今天兩更補上。
第33章 過堂
梁程煜沉默了一會兒,杜如芸扭過頭,黑暗中卻看不清他的表情,以為他在為難,忙道:“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想先問她一下,安安心,其實明日在堂上說也是一樣的。”
梁程煜卻將她臉上的擔憂看了個清清楚楚,伸手將她的亂發捋了捋,道:“沒事,你等一下。”
牢門輕響,囚室里恢復了寂靜。
黑暗又一次包圍而來,杜如芸之前就知道,自己有一點輕微的幽閉恐懼症。她不怕黑,但平時晚上一個人在黑暗的房間裡,總會有意識地留一盞燈,可如今這囚室中,一片漆黑。
無法預知的危險想像總是從黑暗中滋生出來,擾亂她的心跳與呼吸。
她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的身體,坐在蓆子上,一瞬不瞬地盯著牢門的方向。
梁程煜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那個女孩,把自己捲成小小的一團,眼巴巴地盼著他回來的樣子,活像一隻乖巧的小花貓。
小花貓睜著大眼睛卻看不到他,卻在牢門輕微一響時被嚇了一跳,眨巴著眼睛想要逃開。
“是我!”他低聲安撫。
杜如芸聲音暗啞:“問到了嗎?”
梁程煜迅速閃身進來,“嗯,她說平日裡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按你說的做的,從不曾偷懶。”
“那就好。”杜如芸舒了一口氣,“謝謝!”
男人沒有出聲,她卻感覺一隻手,在她額頭上輕輕貼了一下。
滿頭的細密汗珠。
那隻手又貼上來,這次多停留了一會兒,男人的聲音低低響起:“怎麼這麼多汗,不舒服嗎?”
“沒有,”杜如芸放下裹著自己的被子,掩飾道:“剛才我冷,就裹緊了些。”
梁程煜這次沒再出聲,只默默把地上的草蓆捲起,將那些因他倆打鬥而四處飛散的稻草聚攏起來,再將草蓆鋪上去。
“睡一會兒吧,明日還有大事要做,沒精神可不行。”
杜如芸在黑暗中點點頭,側身躺下。
梁程煜拉過棉被,細細給她蓋好,掖了掖被角。
他……要走了嗎?
呼吸和心跳又快了起來,杜如芸有些後悔到府衙來了,早知道就讓程鈺帶著她跑掉,睡屋頂也行啊。
那個沒能帶著她跑掉的男人,一點聲音都沒有,好像真的不在了。
杜如芸咬著唇沒敢轉身,輕輕問:“你走了嗎?”
“沒走。”男人的聲音帶著點笑意,一隻大手輕輕拍了怕她的背,“睡吧,別怕,我守著你。”
笑意仿佛能驅魔,黑暗中的妖怪都不見了,夜變得平靜安詳。
杜如芸睡了兩個多時辰,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她坐起身來,頭髮還是亂糟糟的。
應該把小橘帶來的,她想,這麼出去,人家還以為是哪裡來的瘋婆子。
杜如芸用手扒了兩把頭髮,打算就這麼隨便挽一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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