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這麼多年穩坐樂都舞姬第一的寶座,挑戰者不計其數,聞言也只當是其中一個,並未太在意。
她禮貌地站了起來,等著來者發問。
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長得白嫩可愛,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樣:“紅玉姑娘以前一直是我的偶像,我聽說您是知音閣黃坊主的女兒,可您為什麼沒有繼承知音閣,而是在十五歲那年選擇了雲遊天下呢?”
紅玉愣了一下,有些牴觸,但顧及到節目正在進行,仍禮貌地回答:“我當年覺得,自己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居然能被評為樂都第一人,一則惶恐,二則說明樂都樂舞已經僵化,沒有了當年百花齊放的盛景,因此決定雲遊天下,搜集各地的地方舞樂,以充實我樂國曲庫。”
這是她一貫給出的答案。
那女孩卻並不滿意,繼續問道:“可我聽到的卻不是這個答案。紅玉姑娘,您十五歲的時候,聽說是訂了親的,當時是追隨未婚夫而去,大膽追求真愛呢!”
聽得此話,台下一片譁然,紅玉多年心事突然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叫了出來,身形抖了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抬眼看著那女孩。
那小女孩卻不依不饒:“小女子一直覺得,紅玉姐姐勇氣可嘉,也一直惦記著事情的結局,您當時追上了沒有呀?”
台下現在已經哄了起來:“哪裡來的野丫頭,這話是亂說的嗎?”
“哈哈哈,怎麼八卦到舞台上來了啊,這女孩之前海選表現不錯,這是吃了什麼藥要來自毀前程啊!”
“誒,她說得沒錯啊。都差點忘了,聽說紅玉以前是訂過婚,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吹了。”
“這怎麼回事啊,紅玉姑娘不解釋一下嗎?”
台上紅玉還保持著慣常的優雅,只是臉上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她依舊是懶懶開口,仿佛說笑一般:“道聽途說之言不可信,又是紅玉隱私,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多言?”她美目微眯,“誹謗他人名譽是要吃官司的,小妹妹可要想好了再說話哦!”
說完,她一拂衣袖,逕自坐下,再不說話。
那女孩倒也不糾纏,行了個禮便下了台,當真不再參加選秀,就那麼走遠了。
當天的選秀,紅玉依然堅持全場,點評也與平時無異,甚至在最後還在觀眾的要求下與優勝者合舞了一小段,但大家總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全場的氣壓都比較低。
等晚些回到樂坊,紅玉便把自己鎖在坊中,連飯都不肯出來吃,一個人生著悶氣。
偏巧當天梁程煜得了消息,孟達大將軍抱恙,對這位養父一般的耿直將軍,梁程煜頗有些擔心,背了行囊想去看一看,杜如芸一早起來便在幫他打點行禮,才把他送走便聽說紅玉這邊出了事,趕忙過去問候。
紅玉半歪在貴妃榻上,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個毛線糰子,上面的絨毛被她揪得七零八落,見杜如芸進來也懶得起身。
杜如芸把手中的食盒放下,笑罵道:“怎麼,逼坊主給你送飯逼上癮了,頓頓都要我送來才肯吃?”
紅玉斜她一眼:“你好意思,你給我送過幾頓飯,加上這頓也不過第二次,說得好像你對我多好似的。”
兩人妙目相對,互瞪了一會兒,倒是同時笑了出來。
“好啦!別生氣了,”杜如芸把紅玉拉起來,“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玉懨懨地拿起筷子:“還能怎麼回事?幻想愛情的小女生,聽說我當年離開知音閣是為了追隨未婚夫,大概就是暗示我是私奔走的,還問我追上了沒,那意思,是不是想說我紅玉當年為了個男人叛出家族,私奔之後還被拋棄,哎喲喲,這也太感人了。想也知道,一定是黃知橋那廝找的人,專門來敗壞我的名聲。”
杜如芸皺了皺秀氣的眉:“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她今日上台就問了這個?”
“是啊,”紅玉戳了戳盤子裡的筍絲,“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報復,後來連節目都沒演就走了。怎麼,會有什麼事?”
杜如芸沉吟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開口道:“閔鋒當年去南楚做暗樁,後來回到樂國,可有官方記載?”
紅玉有點懵:“有的吧!”隨後她突然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會拿閔大哥的事做文章?這……”
她一下子怒了,把筷子一扔便要去找人算帳,杜如芸忙拉著她:“你到哪兒去?”
“我找那女孩算帳去!”
“等等!”杜如芸死命拉著她,可紅玉已經瘋了,她身上本就有些功夫,甩開杜如芸不費吹灰之力,一個箭步就掠入西院之中。
今日梁程煜去了孟將軍駐地,閔盛也跟著去了,西院中再無人看守,紅玉也懶得走正門,直接拔身而起,向牆頭掠去。
誰知剛上牆頭,身後勁風突起,後頸已挨了一手刀,登時暈了過去。
杜如芸從地上爬起來,就見小丫笑眯眯地托著紅玉進了房。
“幸虧有你!”杜如芸喘了口氣,“那個,你有沒有辦法讓她多睡一會兒?”
小丫點點頭,在紅玉身上戳了幾下。“點了睡穴,十二個時辰里不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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