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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劍技不精,自罰一杯。」他朝顧岑行大禮,仰頭一飲而盡,狹長的鳳眸流光瀲灩。

少年天子顧岑撫掌大悅:「好!衛家多是好兒郎,保家衛國當仁不讓,朕敬你一杯!」

滿朝文武的酒醒了大半,也不惦記著美人跳舞了,紛紛起身,再度恭敬地行禮致謝。

衛長風收了劍,落座時路過我席後,趁著我娘離席,伸出修長的指尖點點我的後背。

我在一片嘈雜聲中回過頭,掃視四周,見沒人注意,才放下心來應付這隻臭屁狐狸。

他的眸子燦若星辰:「江小姐騎虎難下,在下捨己為人,不知謝禮在哪?」

我亦不遮掩心中不快:「明知我心煩還來巴巴討賞,好沒規矩的臭狐狸。」

他眯眼挑眉:「妝太濃,配飾太多,顏色太艷,衣襟太低。」

我反唇相譏:「嘴太毒,性格太壞,動作太多,眼神太差。」

他又笑眯眯地來磨我的耐性:「江小姐行行好,抓吊錢來。」

我順手掂起顆黃澄澄的橘子擲進他懷裡:「拿去,小叫花。」

衛長風鳴金收兵的時機恰到好處,因為我娘後腳就回來了。

她嘲弄道:「大房的那個死丫頭,在那胡言亂語,說什麼要同人交朋友。」

盤中的話梅被她掂起,我姐姐任何不合規矩的行徑,都是她下酒的好料。

我感到不適,好像自己就是這顆梅子,被她含在嘴裡,顛來倒去地品嘗著。

尾聲,衛長風舞劍結束,顧岑見時候不早,便散了宴席,我最終沒能跳那支舞。

我的舞姿本是我娘對後位志在必得的投名狀,錯失良機,我娘的心血毀於一旦。

回府之後,我那從不過問後宅之事的爹,臉都快笑裂了,守著我姐姐噓寒問暖。

「淮北,你告訴爹,你是在哪兒看到這些詩詞的?」

「爹,這詞不過是女兒閨中用於自娛自樂的拙作。」

「後生可畏,我江家竟出了個天才!來得正好,來看看爹的新作。」

我與我娘被他們二人撇下,立於書房外。我娘倒也不惱,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

「瞧你,臉這樣紅。一定是酒喝多了,來娘房中喝喝茶,醒醒酒。」

我的腦中響起嗡的一聲蜂鳴,當即抬腳跨進書房,想在我爹與姐姐之中插一腳:

「爹爹的詩詞向來凝練,女兒很想領教一二,不如也來湊個熱鬧。」

我姐姐冷笑,不等我爹作答便上前一步,擋在了我與我爹之間,阻隔我的視線:

「妹妹貪杯喝多了酒,想必腦袋正蒙著,湊什麼熱鬧,歇息去吧。」

這話陰陽怪氣,我爹置若罔聞,還在翻看她的新詩,我娘趁機將我拉出了書房:

「你姐姐多懂事,你可要好好學學。去房裡歇著,娘端醒酒湯去。」

她語帶親昵,伸手在我背後輕輕一推,我渾身的汗毛,在她碰我之時根根倒豎。

比起踏入後宮這個隔三岔五死人的虎穴,我更害怕進我娘的臥房。

我娘就是個瘋子,望女成鳳的瘋子。

我坐立難安地在我娘房中等了一會兒,房門開了,我娘屏退下人,端著湯來了。

她把碗遞給我,我伸手去接,她卻忽而發起狠來,將那碗熱騰騰的湯摔在地上。

天青色的碎瓷片,散落在紅黃相間的織花絨毯上,就像她那砰然墜地的皇后夢。

「跪下。」

「是。」

「我許你說話了嗎?」

「……」

我咬緊了後槽牙,一聲不吭地跪回濕漉漉的絨毯。

「方才別人叫你登台,為何遲遲不去?是聽聞後宮前日又死了個嬪,不想入宮了?」

後宮怪事頻發,諸多嬪妃與道士橫死其間。後宮鬧倀鬼,已是坊間心照不宣的常事。

倀鬼,是被虎妖吞噬,供它驅使的鬼魂。它會幻化為人形,誘騙過路之人葬身虎口。

有鬼很嚇人,但對官宦世家來說,自家千金未獲選入宮,要比撞見鬼要嚇人得多了。

她的指甲用鳳仙花染成紅艷艷的顏色,正恨恨地戳著我的後腦:「你真是個廢物!」

「怎麼他們三個跟打好了商量似的,都攔著你出風頭?你同外人串通一氣,演戲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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