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鄭家, 方竹她們正忙著打掃。不僅要把邊邊角角的蛛網、菸灰刷一刷, 各種碗碟、罈罈罐罐、桌椅板凳也都搬到院子裡,用清水擦洗乾淨。
鄭青雲背著豆腐一進院子,方竹就趕緊迎過來,「慢點兒, 別掉地上了。你蹲一下,我給接下來。」
「嗯。」
鄭青雲慢慢矮下身子, 感到肩頭一輕才重新站直, 轉身接過方竹手中的竹篩送進灶房。
方竹跟在他後面進來,解開麻布看了眼,一共十六塊豆腐,四四方方的, 壓得十分緊實, 滿滿都是豆香味。
「還有沒熏的肉, 等會兒剁了拌兩塊豆腐, 炸盆丸子放著。」
方竹想了想又道:「燉湯有豬腳和老母雞,留的那幾根肋排也炸著吃吧。唔, 娘說還要炸一些麻花做零嘴。」
「行,外頭那些家什放著我來收拾, 你和娘就炸年菜,好幾樣東西可有得忙。」
都不是躲懶的性子,有了分工,一家人很快便各自忙碌起來。
麵粉加入雞蛋、糖粉和黑芝麻揉成麵團,再搓成長條卷做麻花狀,一個個丟進熱油里,沒一會兒便膨大浮起。
方竹沒做過麻花,站在陳秀蘭身旁看了會兒,認真記下步驟後,也趕緊洗手去調丸子餡兒。
這樣等會兒麻花全部出鍋後,就能馬上接著炸丸子,不用多等。
豆腐丸子方竹年年都炸,做起來得心應手。她將精肉剁成細末裝盆,再取兩塊豆腐放進去碾碎,最後加入雞蛋、鹽、醬油、姜蒜末等一起攪勻,這丸子餡兒就算成了。
那頭陳秀蘭已經在用笊籬撈麻花,光聽搖晃間發出的沙沙聲,就知道定是酥脆無比。
今年多出兩口人,且都是喜歡吃這些小玩意兒的,陳秀蘭便多和了一碗麵,撈了幾次才撈乾淨。麻花在竹筲箕里堆成小山,金黃金黃的,外表還泛著油光,一看就喜人。
她把笊籬反扣在鍋沿,撿了一根遞到方竹嘴邊,笑道:「嘗嘗。」
方竹也沒客氣,直接張口咬住。陳秀蘭做的麻花不大,只手指長短,也不太粗,因此炸得很透,里里外外都是脆的。
雖說沒捨得放太多糖,但又是面又是蛋的,還過了油,吃著也極香。且嚼得久了,也能嘗到甜味兒。
方竹毫不猶豫點頭表示滿意:「好吃!」
「那等會兒留一些出來,都嘗嘗。」陳秀蘭說著話,又往灶里添一把柴,鍋里的油再次冒起小泡。
方竹端來餡兒料,站在鍋邊開始搓丸子。她動作熟練,揪塊餡料在手裡團上幾下,一個圓溜溜的丸子就成形了。
豆腐丸子漂在油鍋里,漸漸變得焦黃。或許是添有肉,散發出來的香味比炸麻花更為霸道。
大黑急得嚶嚶叫,在門檻處跳進跳出。
擦板凳的鄭青雲一抬眼看它這模樣,生怕它跑進灶房甩些狗毛,連忙喝道:「大黑,過來!」
大黑左右瞧瞧,到底還是怕挨罵,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灶房,纏到鄭青雲腳邊撒嬌。
鄭青雲一拍狗頭,「行了,哪回少你吃了,一邊兒去,別礙著我幹活。」
大黑似是聽懂,沒再討嫌,搖著尾巴跑回窩裡睡下。
屋裡婆媳倆炸完丸子,又開始炸肋排。肋排用蒜末醃過,外面掛了層薄薄的粉,最後炸出來外皮焦脆,內里卻依然鮮嫩,一點兒也不柴。
所有東西都炸完,鍋里的油也損耗許多,剩下的都被舀進陶罐里裝著,留著炒菜用。
炸年菜雖香,但也臟器具,接下來又是好一番收收洗洗。
鄭青雲見方竹拎著髒水出來,叫住她:「你們弄好了再燒一鍋水,我把這兒拾掇完就去殺雞。」
「娘說宰最胖的那隻母雞,和白公雞,你記著別抓錯。」
「曉得了。」
鍋里的水很快就燒得滾開,鄭青雲把洗好的碗碟塞進碗櫥,拿著刀和碗就去後院。
一陣咯咯聲響起,方竹舀上一桶開水送去,果見兩只雞都已經放過血,歪著脖子安安靜靜躺在木盆里。一旁的白瓷碗還裝著大半碗雞血,這東西也不能浪費,到時放進湯里燙一燙便能吃。
燙雞毛的味道不太好聞,鄭青雲拒絕方竹的幫忙,讓她端上雞血,帶著方桃離開。自己一個人在後院把兩只雞處理妥當。
一天就在這樣的忙忙碌碌中度過。
大年三十這日,天上飄起了雪花。
「歪了歪了,往左一點兒!」
「這樣行不行?」
鄭青雲一早起來就熬漿糊,開始貼對聯和年畫,方桃和他的聲音交替著傳進灶房。
屋裡婆媳兩人正在包餃子,韭菜雞蛋、豬肉大蔥將麵皮撐得圓圓鼓鼓,白胖又可愛。除夕夜吃上一碗,來年便能財源滾滾、幸福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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