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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門尚是如此,小宗門便更不必細說,所幸賀青玉奉行中庸之道,又對宗門上下管得嚴,落瓊宗還算能獨善其身。

但後來蕭散也常常忙得不見人影,王聞清好不容易碰見,一問才知道,他奉了賀青玉之命,正在帶弟子鞏固護宗大陣。

「外頭亂得很,」蕭散面上有些疲憊,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囑咐道,「今夕不比往日,就別出宗門了。」

王聞清哦了一聲,將手中的書收緊,不再打擾師兄,只抬頭往天上看去。山河風雲榜懸在天際,金光耀耀的柱間,無數天才的名字閃爍之上。

王聞清心中掐指一算,這回山河風雲榜出現的時間,又長了些,已經足足有三十一天未消失。

自趙令恣二上蒼鳴山已經過去了五十年,自從三十年前開始,山河風雲榜就開始不時顯現在天際。一開始是只有半日就消失,像以為排名變化時那樣尋常。

到後來慢慢的出現一整天才消失、出現三日消失、出現五日消失……

三十年過去,這回足足三十一天了,它還矗立在天際。

王聞清仰頭端詳了它許久,總覺得它比上一回出現時大了些。

它會不會每回都變大些,一直等到再不消失的那日,會有多大?整個五大陸加起來這麼大麼?然後一下子落下來,砸死他們所有人?

王聞清被自己這個想法逗得笑了笑,前幾日聽聞趙令恣死在通天海地的怔然才消失了幾分。

有師弟路過他身邊,問道:「小王師兄,你笑什麼呀?」王聞清將視線從山河風雲榜上收回來,朝他揚了揚手中被翻得卷了皮的古籍,笑道:「我發現了個陣法,試試能不能復刻。」畫面陡然停滯,遠處謝仞遙抬手,輕輕一划,回憶便開始飛速向前。一開始回憶的進度,完全由王聞清掌控,自與唐皇見過一面後,他就將掌控權交給了謝仞遙。謝仞遙看到方才的畫面,略一思索,就猜到王聞清發現的陣法,應當就是鎖靈陣了。

他調著回憶往前躍進,無數畫面飛快旋過,五十年的光陰頓過,回憶最終停駐在了一片杏林中。天際的山河風雲榜又大了許多,已經和謝仞遙在素月秘境裡看到的相差無幾。

按照時間,此時離滅世之禍,應當是過不了幾年了。

杏林中杏花都已結果,靈石山堆疊。三千名落瓊宗靜靜穿過它們,自行成陣,坐在了中間靈曠中。

王聞清站在礦坑邊,也安靜地看著他們,他身後,是落瓊宗的宗主和一眾長老們。有風出來,坐在第一排的白棠拂了拂鬢角,朝王聞清招了招手。王聞清就蹲了下來。

白棠彎著眼,拉起他的手,輕輕晃了晃:「小師兄,杏花開的時候,一定會再見。」杏花開的時候,一定會再見。

王聞清沒有回答她,直到鎖靈陣成功布完,他慘白著一張臉,又一次蹲了下來。王聞清望著閉眼沉睡的白棠,這才彎了彎眼:「白棠師妹,你們好好活著。」蕭散扶著他,身後,賀青玉看著兩人,兀地溫言道:「小清,等到亥時,你和你師兄,來我院子裡一趟。」去找賀青玉之前,王聞清先去了一趟蕭散的院子。

彼時薄日剛隱於群山,霞光漫天,正是落瓊宗一日裡風景最好的時候。蕭散院中布置簡單,大塊青石板磚鋪就的小院裡,除了一方小桌,便只有一棵桂花樹。

王聞清去時,蕭散正蹲在桂花樹下挖些什麼,他走近,才發現蕭散挖的是一罈子酒。蕭散抱著酒罈子起身,對他笑:「走吧。」王聞清撓撓頭:「師兄,現在就去找宗主啊?」

「嗯,」蕭散應了他,「我們慢慢走過去吧。」

他們肩並著肩從小院出去,慢慢地往賀青玉的院子方向踱步而去。一路上少人,八月溫吞的風盡數兜過兩人,卷著橙紅的霞光,一路淌過落瓊宗無數條連著山峰的細長索橋,給這冰冷的物件渡了層暖意。走上索橋的時候,蕭散拂了拂懷裡的酒罈子,打開了它,清冽的酒香當即就竄了出來。他舉起酒罈,仰頭喝了一口。

王聞清看著他,見有盛不住的清酒,順著他下頜流下來,滑過他脖頸,最終沒入衣領。蕭散是落瓊宗未來的宗主,從來一舉一動都有禮數,一顰一笑也都要看起來端正。他是連酒都不常喝的,這樣沒規矩的事情,更是王聞清第一次見他做。

但他長得好,長身玉立的,這樣做起來,卻也灑脫。

蕭散將酒罈子遞給王聞清,他這些年很累,面上總有帶著些疲憊,此時眼中含笑,眉眼裡總歸有了股子意氣。很像王聞清的少年時分,什麼事都還沒發生時那樣。王聞清最熟悉他,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接過酒罈,也仰頭喝了一口。

桂花香的清冽在口腔中散開,王聞清將酒罈還給了他。去賀青玉院子的路上需穿過九道索橋,他們師兄弟兩人在這九道索橋上,分完了這壇桂花酒。

蕭散喝完了最後一口酒,站在賀青玉院門前,看向王聞清。

今晚的月不圓,薄薄一道鉤子,纖長地彎在霧似的夜空里,旁邊不遠處,便是與月同輝,靜懸著的,一年都未消失了的山河風雲榜。蕭散眼中似乎也盛了汪月亮似的醉意,柔得能讓人陷進去。兩人離得近,王聞清仰著頭,有些呆地瞧著他,漆黑髮尾難得安靜地垂在肩邊紅衣上。蕭散彎了彎眼,伸出手,指尖也似月冰涼,碰到了他鬢邊。但似乎是碰錯了,只一瞬,便收了回去。那手在空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了他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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