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長生:「唔。」
山鬼連魚青簡都打,自己毫無修為,不是送上門當靶子揍嗎?
「魚大人。」離長生委婉地道,「我只是凡人之軀,又是崇君厭惡之人,恐怕難擔此大任。」
「掌司多慮了,我自然知道您擔不了這等大任。」魚青簡皮笑肉不行禮,「屬下只是純想讓掌司去挨崇君本命劍的揍罷了。」
離長生:「…………」
竟然不要臉地直接說出來了。
離長生感嘆。
不愧是渡厄司,真缺德啊。
兩人在交談時,厄靈始終沒動靜,安靜得有點詭異。
魚青簡眉頭輕蹙抬頭看去,那欠揍的神色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厄靈帶著樓長望的軀殼漂浮在半空,身形散發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半透明黑線,四散而開。
魚青簡這下臉色徹底變了:「他在奪整座城池的功德!」
「功德?」
「厄以功德為食。」魚青簡臉色煞白如紙,「尋常百姓沒了功德護身,整座城池的人會全部死於非命,一個不留。」
這便是災厄。
離長生眉頭也微微皺起。
魚青簡臉色陰沉:「樓遙身份特殊,八字純陰,自幼丟魂被附身是常有之事。厄靈一旦奪舍,絕非外力可以逼出,唯有殺了他方能超度。」
離長生愣了愣,看向那帶著稚氣的少年。
他雖不是那麼喜歡這孩子,但見他咋咋呼呼的還挺好玩,如今乍要殺他……
離長生有些於心不忍。
魚青簡臉色比方才「崇君厭惡你」時還難看:「但樓遙不能死,我死了他都不能出事。」
離長生愣了下,沒想到兩人感情如此之深,感動得心間一軟。
雖然魚青簡口中嫌棄樓長望,罵祖墳罵夯貨,實則刀子嘴豆腐心,身為長輩定是不忍心對樓長望下狠手……
還沒想完,就聽魚青簡沉聲道:「他小叔是幽都櫃坊的掌柜,執掌整個九司花銷。那死摳門本就針對渡厄司,去年的帳目一拖再拖,到現在還未核銷批錢。若他侄子再出事,渡厄司就別想從幽都櫃坊拿到一文錢,只能喝西北風了。」
離長生:「…………」
離長生欲言又止,但沒忍住,感嘆道:「四城鬼市都傳渡厄司是『缺德窮命』的好風水,我本還不信,沒想到如今一瞧,名不虛傳啊。」
魚青簡瞥他一眼:「掌司還忘了一條呢。」
離長生:「……」
哦對,還有死掌司。
魚青簡懶得和他掰扯有的沒的,叮囑離長生不要亂跑,發繩再次化為布滿符咒的長鞭。
八字符讖扭曲成金色符紋憑空出現,陡然充盈魚青簡的經脈。
度上衡已隕落三百年,但所剩下的一道附靈卻仍然兇悍,金紋爬滿魚青簡的渾身,素白面容浮現枯蔓般的金紋。
「啊——!」
長鞭好似裹挾著千鈞之力悍然劈下,砰砰砰數聲,人類軀體所經受的劇痛突兀襲來,令它猝不及防發出悽厲的慘叫。
它被困了太多年,意識早已瘋癲,分不出面前人的模樣卻敏銳記得當年將它封印在此的氣息,歇斯底里地咆哮。
「度……度上衡!」
魚青簡一日之內連續兩次使用附靈,經脈被那磅礴的靈力衝撞得臉色煞白,強撐著沒有吐血。
不能對樓長望的軀殼下死手,金紋化為禁錮鎖鏈,準確無誤困住厄靈的四肢。
魚大人不能打,但很會裝,他衣袍獵獵好似修為高深的得道大能,冷笑一聲:「能讓崇君用本命劍封印的厄靈,我還當有多大本事,沒想到就是個只會亂吠的廢物。」
離長生:「?」
敢情魚大人方才挨的揍全都忘了。
厄靈滿臉是血,仍在源不斷吸納著功德,貪婪得好似龜裂的枯涸大地痛飲甘霖。
他死死盯著魚青簡,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度上衡,你為了……你那個小情人……害我到如此地步……」
離長生眼尾一挑,來了興致。
度上衡不是謫仙似的人物嗎,竟然還有小情人?
「聒噪。」
魚青簡懶得聽,修長五指猛地薅住厄靈的脖頸,手腕青筋暴起,好似有千鈞之力,按著厄靈的頭往牆上狠狠一砸。
砰。
地似乎都震了下。
離長生:「…………」
還還還還真是刑官啊。
方才他沒有得罪魚大人吧。
魚青簡一腳踩在口吐鮮血的厄靈胸口,居高臨下望著他,冷冷道:「從他的身體裡滾出來。」
厄靈看出魚青簡不會殺樓長望,用那張純澈帶著稚氣的臉露出個猙獰的笑:「你敢殺我嗎?」
魚青簡乾脆利落一巴掌扇了過去,清脆地一聲「啪」:「蠢貨,你真以為我缺那幾個錢?」
厄靈渾身是血,低低笑了出來,四周越來越多的功德順著黑線密密麻麻朝著他體內翻湧,頃刻將那幾乎致命的傷勢修復。
魚青簡眉頭一皺,附靈再次附在長鞭之上,就要將人先重傷再帶回渡厄司嚴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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