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澹臺府祠堂內供奉的便是大旱後落的第一捧雨。
澹臺淙珍視那汪水,認為那是祥瑞之兆,從不肯讓閒雜人等人進祠堂。
刑懲司那隱秘的陣法十有八九是背著澹臺淙偷偷布置的。
章闕拿捏不成反被拖下水,獰笑著瞪他,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哪裡哪裡,我這三位同僚是幽都人盡皆知的老好鬼,賣力驅除邪祟不圖功勞不收分文,是吧?」
魚青簡捏著嗓子說:「哎呀章掌司這是說得什麼胡話,邪祟還未尋到就說什麼分文啊的,知道的會說您清廉無私,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在點澹臺城主要私下加錢呢。」
章闕:「???」
澹臺淙又「啊」,好脾氣地說:「章大人若此番尋出那隻厲鬼,南沅必定奉上厚禮,我我現在就去籌錢。」
章闕:「……」
章闕和他們拼了的心都有了,話音從牙縫裡飄出來:「這是我們同僚之間的玩笑話,城主莫要當真。」
澹臺淙正慌慌張張要去四處籌錢賄賂章掌司,聞言吃了一驚,深受震撼。
幽都的風土人情竟然如此彪悍嗎。
是他沒見識了。
澹臺淙見四人氛圍似乎有些劍拔弩張,提議道:「既是都是刑懲司的大人,那便一起去瞧瞧停在後院的屍身吧。」
章闕冷笑:「這就不……」
離長生往前幾步,笑眯眯地接受邀請:「好啊好啊。」
章闕從沒見過這般厚臉皮的,正要譏諷一頓,視線在離長生身上的衣袍上碰了一下,像是被燙到似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好一會,章闕才勉為其難地道:「如此甚好。」
勉強達成一致,眾人一齊往後院走。
章闕和離長生並肩而行,視線一直控制不住往他身上瞥。
忍了又忍,章大人沒憋住,在澹臺城主面前保持著平和的微笑,低聲問:「你當真同和我們殿主有舊情?」
離長生微笑:「這話章掌司應該去問你家殿主才對吧。」
章闕哪敢跳到封諱跟前提這個,但他好奇死了:「你若將答案告知我,中元節本掌司或許能請願不將渡厄司裁撤。」
離長生:「…………」
離長生瞥他一眼:「聽說章大人在刑懲司幾百年頗受封殿主重用,怎麼沒聽過他提過半句嗎?」
「三界無人知道封殿主有舊情啊。」章闕見離長生似乎鬆動了,能屈能伸地挨上來和離長生勾肩搭背,「此番邪祟若真是大厄,本掌司就拱手……嘶——!」
話音未落,章闕搭在離長生肩上的手忽然像是被陰冷的蛇狠狠咬了一口,猛地彈開後隱約可見手腕上一個泛著黑色煞氣的咬痕。
離長生肩上的玄衣暗紋似乎扭曲成一條詭異的蛇,正豎著瞳陰森地沖他吐信子。
章闕:「……」
離長生疑惑回頭看他:「拱什麼?」
章闕安安分分將爪子縮回來,不敢再動手動腳了:「……拱手相讓,如何?」
離長生似笑非笑:「章大人還是莫要這麼早下定論,三百年前度崇君以身封印大厄,自此後便從未在三界出現過,怎麼可能這次就遇著了?」
他還指望著渡厄司被裁撤呢,絕不會如此倒霉。
片刻後,四人在城主府後院的柴房中觀察最近幾具慘死的屍身。
澹臺府還有不少貴客沒招待,澹臺淙一路上道歉了七八回,終於滿臉愧疚地離開,將後院交給四人。
在幽都的人都見慣了各式各樣慘死的屍身,魚青簡沒什麼神情,蹲在那觀察那幾具死相可怕的屍體。
「唔,每個皆是因氣運不佳而磕碰的外傷所致,按理來說不該致命才對。」
走吉蹲在那看,問:「他們身上的東西能吃嗎?」
魚青簡道:「不能吃!」
「哦。」
章闕拿著長鐧挑開一具屍身的白布,一道漆黑煞氣倏地竄來,他伸手捏住,指腹微微一捻,黑氣似乎慘叫了聲,化為一滴水。
章大人眉梢一挑:「哦喲,煞氣。」
離長生不太懂,拎著燈走了幾圈,見這三人各說各的,疑惑道:「所以這邪祟是?」
章闕皮笑肉不笑:「恭喜。」
離長生期盼:「是尋常厲鬼?」
魚青簡騰地站起身,看誰都想嘖的臉上難得露出個興奮的神情:「這隻十有八九是修為頗高的厄靈!天佑我渡厄司……不對!定是崇君在天之靈庇護!」
離長生:「?」
離長生懷抱著期望:「和龍神廟那隻厄靈差不多?」
「呵。」魚青簡冷笑,又開始裝,「龍神廟那隻還能叫厄靈嗎,一擊就死,小鬼都算不上,毫無功德,浪費時間。」
離長生:「……」
你被「小鬼」按著揍的時候可不是這副高貴的嘴臉。
離長生頭疼,覺得簡直離譜。
幾百年沒出現大厄,怎麼他一來就正好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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