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是離無績。
嘁。
樓長望撇嘴,回頭看了看:「掌司呢?」
離無績臉色煞白,他嘴唇發抖著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樓長望一愣,敏銳察覺到不太對:「掌司呢?」
離無績訥訥道:「他……」
樓長望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就要往回沖。
離無績一把攔住他:「已經晚了!」
樓長望臉色一變,厲聲道:「什麼晚了?胡言亂語——!」
「那是生死陣,你就算再進去,也不會是原來的陣法。」離無績手都在顫抖,腦海恍惚著,卻還在強撐著鎮定死死攔住樓長望。
樓長望出奇的憤怒:「滾開!」
什麼生死陣?
掌司明明說了是誤判!
離無績不動。
樓長望整個人都是懵的,只有怒意在維持著,生怕這陣怒火散去後就只能被迫接受事實,只能氣勢十足地否認離無績的所有話。
好像他不認,那便不是事實。
可當樓長望回頭看去時,卻發現高樓中唯一一道陣法正在緩慢消失。
說明陣法已破。
……離長生卻未從中出來。
樓長望的臉色瞬間難看得要命,腳下一軟幾乎跌倒。
問道大會上的生死陣驟然開啟,偌大高樓被隔絕在外,無法擅自進入,只有兩人在其中。
樓長望從小到大雖然見過不少鬼——就連他的小叔都是幽都鬼差,可他卻從未親眼看過熟悉的人殞命。
這是第一次。
樓長望臉色慘白,他愣怔半晌忽然像是記起什麼,匆匆拂開離無績就往外走。
裴烏斜在外面,還有幽冥殿的封殿主……
這些都是幽都的鬼王,哪怕殞命定然也能有辦法讓離長生留下來。
只是剛到門口,卻被一道結界攔住。
不光是門,整個烏玉樓的木樓被一道堅硬的結界全部籠罩,不光裡面的樓長望和離無績出不去,就連外面的人也無法靠近。
裴烏斜在外等候多時,在生死陣破的一剎那察覺到掌司印中的靈力有波動,霍然起身,不管不顧便要擊碎結界。
但再多的鬼氣擊在結界之上卻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古怪至極。
裴烏斜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魚青簡也驚住了,飛快道:「我去尋封殿主。」
裴烏斜一聽到「封殿主」就覺得厭煩:「這陣法用蠻力無法打開,封殿主在問道學宮的陣法課從來只在崇君的初級教學陣法中玩,哪裡知曉如何破陣?」
魚青簡一愣:「敢問副使您呢?」
裴烏斜不好說他也在玩,低聲道:「我去殺袁端。」
說罷,轉身就走。
魚青簡:「?」
不是,幽都的鬼不是無法在陽間殺人嗎,若真的宰了袁端,恐怕增加刑期沒有個一千年都扛不住。
副使何時對掌司這麼在意了?
魚青簡也不懂陣法,不能進去卻也不想在這兒乾等,火急火燎前去搬救兵。
但左找右找卻完全尋不到封殿主。
人呢?
生死陣中遍地都是冰刃。
離無績離開後,離長生側身看向身後漫天冰刃,似是無奈地嘆息一口氣。
衣襟中一直像是個毫無靈智的小蛇眼眸似乎閃現一抹紅光,隨後從衣領處鑽出,落地後悄無聲息化為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是封諱。
離長生腳下已結了厚厚的寒冰,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拂起他的長髮飛舞。
看到封諱竟然能進來,離長生挑眉道:「你一直跟著我?」
封諱沒有回答,他往前一步,腳下的鬼氣森森瞬間將四周一切凝結在原地,連即將穿透離長生後心的冰凌也停在半空。
時間似乎被一寸寸拉長。
封諱臉上看不出是什麼神情,只是垂著眼注視著離長生,他沒有回答那句話,半晌後忽然輕聲道:「我算什麼?」
離長生一愣:「什麼?」
封諱直直注視著他。
往常看向離長生的眼神往往是煩躁掩飾著連他自己都畏懼的愛意和痴迷,如今卻只有濃烈的悲傷。
在尋到離長生後,每一張生死帖都會出現在封諱手中,溺死、受創而死,凡人之軀太過脆弱,封諱想過離長生的無數種死法,最不願的便是目前這一種。
為了旁人,想也不想地犧牲自己,陷在無法逃也無法救的陣法中,只有殞命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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