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妄吃兩家飯,心虛地不敢抬頭看掌司。
離長生也沒在意,道:「你們沒跟著封殿主去渡厄嗎?」
章闕咳了聲,裝模作樣道:「封殿主說他能解決,令我等保護離掌司,任您差遣。」
離長生眼眸一眯,朝他一招手。
章闕自從知曉此人就是三百年前的度崇君時,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插科打諢嘴賤,見狀恭敬地上前垂首。
離長生的手指修長,瞧著不太像活人倒像是被雕琢的暖玉,他指腹輕輕在章闕翻著的衣領處一撫。
章闕渾身一僵。
……眼睜睜看著封殿主的小紙人被崇君從衣領里揪出來。
離長生兩指夾著那裝死的小紙人,笑著道:「這是什麼?」
章闕訥訥:「這……這是屬、屬下的佩飾。」
離長生:「……」
見章掌司都被嚇得胡言亂語稱屬下了,離長生失笑,心想我有這麼可怕嗎。
他也沒追究,將小紙人塞到自己衣襟中,緩步走向龍神廟下方。
小紙人見離長生沒追究,扒著手從衣襟中探出個腦袋來,仰頭看他。
地上往下不知被誰建得一條曲折往下的台階,離長生拾階而下,淡淡道:「在哪兒?」
小紙人也不裝死了,從裡面傳來封諱的聲音。
「百里之外,你若需要我,轉瞬便歸。」
離長生道:「需要你什麼,來給我添堵嗎?」
封諱說:「我只是擔心你。」
他實在無法忍受離開離長生片刻。
離長生眸子彎了彎:「我同度景河見面,你不會想聽我們說了什麼的。」
封諱短促冷笑了聲,伸著小短腿一路爬到離長生的肩膀,還沒坐穩就被一朵桃花當頭砸到,險些栽下去。
離長生瞥他一眼。
越來越多的桃花往下砸,封諱只好貼著離長生的脖頸處趴著。
那是命門所在之處,尋常人根本不讓碰,離長生卻縱容他在那亂蹬。
那一朵朵桃花好像給了封殿主更多恃寵而驕的底氣,他雙手環著倚在離長生衣領處,冷淡著道:「我何苦和那些手下敗將計較?」
連樓長望在那成天「道侶」「道侶」地占便宜,封殿主都十分大度沒和他見識。
更何況被離長生親自動手殺過的度景河。
敗將之最,何必放在心上?
離長生挑眉:「那就好。」
片刻後,離長生穿過結界到了靈樹根處見到了度景河。
度景河仍然滿臉淡然盤膝坐在那,若非他眸子已化為鬼瞳,在流光溢彩的靈樹下還真會覺得他依然還是高高在上的雪玉京仙君。
離長生頭也不回地輕輕一抬手指,步步緊跟的周九妄和章闕停下步子,面面相覷。
離無績倒是快步跟上去,不肯離開半步。
度景河看到他,輕輕笑了笑:「你來殺我。」
語氣篤定,並非疑問。
他知曉就算有人阻攔,對度上衡來說根本不算阻礙,只要他想,天底下沒有人不會順從他。
離長生手指輕輕一動,封諱所下的結界往外蔓延,格擋住周九妄和章闕的視線。
小紙人還在,一直倚著離長生的衣領在那冷笑。
離長生淡淡道:「師尊料事如神。」
說罷,他抬起手臂,布在四周的結界倏地一閃,兩把劍轉瞬交纏著落在他面前。
度景河笑著道:「畢竟你是我一手養大的,你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
封諱:「……」
封殿主剛才還說著不和手下敗將一般見識,但度景河輕飄飄一句話又將他的氣給引出來了。
養個頭。
若不是徐觀笙,度上衡早就被養死了。
離長生並不看他,指腹按在眉心輕輕抽出來一抹金光,隨後屈指一彈讓那光沒入山鬼中,漫不經心道:「的確如此,我有今日皆因師尊,自然感恩戴德。」
度景河笑了起來,他輕輕一動,魂魄上紮根的靈根悄無聲息凝成個虛幻的人形離開結界,悄然落在離長生面前。
離無績眼眸一沉,手中劍唰的出鞘三寸。
離長生手一揮示意別動,離無績只好面無表情停住動作。
度景河以分神之軀站在離長生面前,他身形比離長生高大許多,眉眼帶著笑緩慢轉了半圈,閃著金光的手指輕輕勾起離長生編起的發。
「你同我的肉身同歸於盡,靈根也受了重創,就算毀去了我也不會魂飛魄散。」度景河淡淡道,「此事你心知肚明。」
封諱一直冷冷注視著度景河那亂摸的手指,聽到這話眉頭一皺。
他知道離長生要把自己支開,也如他的意遠離了南沅,將章闕周九妄留給他去毀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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